“妈?”太过震惊,以至于江新停脱口而出。
“如果没记错,你们已经离婚。”沈绣施施然开口纠正。
三年不见,沈绣发还是染得乌黑,梳理得丝不苟,她身高并不高,但大衣合体,显出超越这个年龄气质。她上下打量江新停如今做派,深灰色发,鬓发下欲盖弥彰地藏对耳洞,骨骼愈发展开,下颌生出棱角,因为清瘦五官比三年前更显得冶丽动人。她脸色愈发不善。
“抱歉。”江新停平复过心情,又重新喊声,声音不自觉低下去,“沈阿姨。”
尽管他明白他现在没有必要在她面前低眉顺眼,但这行为规范早已刻入骨血。他习惯伏低,为讨二老喜欢,也希望讨好程思稷,让他不至于夹在中间难做。但不管他怎装贤良淑德,他依旧不是沈绣会喜欢那种端方稳重孩子。他像枚廉价万花筒,你不会知道下转会转出什图案,而沈绣要,是流水线上下来款式高贵黄金。
都说十指连心,果然心脏里某个位置也是在痛。
三日后,和WK战队友谊赛,地点在十五公里外新锐体育馆。
8排14座。江新停将预留座位号发给程思稷,上条消息还是那天晚上通话记录,总计时长2分15秒。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机角抵在桌面上转着玩,夕阳凝在金属外壳上,像镶嵌颗红色宝石。
等两分钟,手机屏幕亮。程思稷回复句“好”。
Koi正在扯鞋跟,随口问江新停:“去奥地利集训,你考虑好吗?”
呼吸漏拍。
但由理智很快续上,又变急促。
江新停迅速挂断电话,抬起头环顾四周,故作轻松地笑:“怎样?来自前任默契,是不是还可以?”
没有人敢接茬,直到Koi先打破沉默站起来,拍拍茫然失措邵骏和于乐乐肩,低头叮呤咣啷地收拾起竹签和酒瓶:“洗洗睡,走吧。”
局热络络地起,又凉薄薄地散,江新停站起身,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浇脸。
“听说你和小程又见面。”沈绣直奔主题。今早程秉游同其他股东闲聊,发现程思稷在动彩虹soho主意,再跟付屿确认,
前两天战队申请到个去欧洲参加集训机会,江新停还在犹豫。
“没有。再想想。”
“机会挺难得。”Koi看他队服还没换,又拍拍他肩,“你快点收拾,先下楼,跟司机说声,让等等你。”
江新停应声,换衣服,将键盘装进背包,坐电梯到楼,Koi在车边冲他招手,他正要快步跑过去,突然从访客区走过来个人挡在面前。
开始因为逆光,江新停没能辨认出,等视线重新聚焦,他脸上血色褪尽。
酒意消散半,在激烈水流声中,江新停思绪纷乱,耳畔久久回荡程思稷低沉嗓音。
那三个字,他这轻易就说出来。
江新停确认,程思稷知道这是场游戏,也正因为明知场游戏,程思稷才会说出六年来他从未说过话。
就是对江新停来说这重要句话,离婚三年后被程思稷像玩笑样掷在众人面前,放大他狼狈,公开他求而不得。
擦手时候,拇指指侧刺痛,举起对灯细看,根纤细竹刺劈入,源自刚刚他掰断竹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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