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稷沉默会,回答:“接人。”手指搭在车窗边沿磕,掸去烟灰。
不是找人,是接人。
暗含点微不可察自负。付屿抬眸看他眼。
“小付联系时候,给透点,VGD训练基地离这不远。”胡奕明意味深长地笑,但也没说穿,“记得今年VGD联赛在中国办吧?你别说,欧洲人对这款游戏真很有情怀,每年联赛大家都在酒吧熬夜看,热情不输足球。”
又说:“明早载你们去。”
“Joseph!你怎瘦这多?”
程思稷在此间有个旧友叫胡奕明,是个华裔,执意驱车来接,做这几日向导,见到程思稷吓跳。他印象中程思稷,要比现在看起来意气风发,他见过程思稷在商场上生杀予夺模样,如今虽然依旧夺目,但气质沉敛,变化不小。
上次见面大约五六年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程思稷伸出手臂,笑着和穿着臃肿他拥抱:“减肥。”
胡奕明露出不可思议神情:“程总也赶这种年轻人时尚?”
程思稷觑他眼,反问:“连你也觉得老得动不?”
那段日本之行如蜜月。平常两个人都很忙,不过三日闲暇,却都是很美好回忆。只是如今人散去,才觉出苦涩。现在想来不知为何,他和江新停似乎总是处于种纵情欢愉状态,好似朝不保夕琉璃,或许在很久以前潜意识就告知他们摇摇欲坠宿命。
程思稷缓缓吐出口烟雾,教堂钟声敲响六下,全部路灯和广告牌瞬间点亮。他此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块巨幅广告牌下,亮光笼罩住他。
而那块广告牌上恰好是VGD联赛海报,上面是赢得MVP江新停。
他笑容明艳,眼底星辰闪烁,鼻梁上因为笑意而显出湖水般细微褶皱,下唇上小痣也并被放大。当个人美貌被放大十倍二十倍,呈现在面前时候,总让人禁不住震撼。
程思稷仰视着,忘记手中烟圈圈燃烧,直至烟灰被风吹落,扬进雨里。
自从到欧洲以来,由时差变化积累疲惫汹涌而至,程思稷闭上眼养神
胡奕明爆发出阵爽朗笑声。
三人上车去酒店,奥地利比法国温度更低,车内开阵空调,程思稷才觉得好些,将车窗打开道缝隙,叼起根烟:“介意吗?”
胡奕明掌着方向盘:“老烟民,随便抽。”
程思稷垂下眼睫,拇指弹开打火机翻盖,低头点烟。
路灯昏暗,驶入条无人道路,胡奕明问:“这次来是旅游?”
付屿付完钱回身,看到就是这样副场景。炽亮与昏暗,盛大与微尘。
他是知道——在程思稷取消晨会、拒接电话时候,在他看向江新停时候,在他身处急救车上,还在为江新停未来考虑时候。付屿就知道,在这段关系里程思稷看上去进退有度、游刃有余,但其实他才是直被支配那个。
他迷恋于江新停爱,自愿变得渺小。
只不过,付屿曾以为,这切都可以止步于三年前,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却没想到三年后,程思稷没有任何长进。
飞机于凌晨抵达奥地利。阴天夜晚,连地面引导灯都显得晦暗。程思稷和付屿站在出口处寻找,很快有人拨开人群快步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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