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连日过度疲累,程思稷也撑着头陷入极浅睡眠,半梦半醒间,忽然被阵骚乱吵醒,他睁开眼,看到管床护士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推着他往天台上走。
她步履很快,让程思稷也不由得心下惶惶,加快脚步。
“你怎看护病人啊?”管床护士出言责备。
程思稷脑子里是木,但还是听出画外音,立刻问:“江新停怎?”
小护士皱着眉啧声,显得很束手无策:“现在在天台上。”
他想起陈立岩高高举起啤酒瓶时,是冲着程思稷来,假如他没能及时推开他,后果不堪设想。
程思稷在陪护椅上坐下,牵拉被角,心里再大冰山也被他抢先道歉给融化:“你们为什打架?”
江新停沉默,话太脏,他没办法说出口。最后他抿紧嘴唇,摇摇头:“没什。”
程思稷不想这时候逼问他,探身过去吻他额头:“先休息,以后再说。”
江新停闭会眼睛,手指在床沿上摸索,程思稷将手递过去,江新停握住,不再乱动,问他:“宝宝,手腕以后很难看怎办?”
程思稷用指腹用力蹭去他眼尾潮湿,将那里蹭出淡红,很笃定地回答:“不会有事,小麒,们会治好它。”
在等待过程中,程思稷去趟洗手间,冲净手上血迹,湍急水流被染成粉色旋转着没入下水道。他抬起头,看到镜中自己,发觉自己神情并没有比江新停好上多少,向妥帖向后梳理额发散落下来几绺,扫在额上,眼窝很深,脸色颓败苍白。
他想,刚刚他这副模样对江新停做出保证,大约不怎令他信服。
江新停被送到病房时,检查结果还没有全部出来,以防万安排住院,也方便对其它外伤进行处理。
江新停乖乖躺在病床上,心情似乎平复些。暂时看只有外伤,手腕上纱布包裹很厚,盖在被子里,看不见血和伤口,降低恐慌感。
程思稷心跳漏拍,用力推开天台朽坏铁门,看到江新停坐在朝外延伸出块斑驳水泥平台上,病号服被风吹得鼓起来,截伶仃脚腕露在外面,在空中自在地晃动。
“小麒。”程思稷发现自己声带抑制不住地抖,但还是沉着脸,色厉内荏地威胁,“你给过来。”
江新停回过头看他,脸色被晨曦照得透白,笑得既漂亮又破碎。
“程哥哥。”江新停说,他向下指着远处,“你看,先生在那儿呢
“不会留疤,给你找最好医院。”
江新停闭着眼,露出点笑,睡意朦胧间声音含混,像含着颗糖:“程思稷,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样。”
恰有束月光从窗帘缝隙投进来,将交叠手掌镀上银边。程思稷感到握紧自己手指指节又紧紧。
“有你这好人,做先生。”
随后呼吸缓慢沉下来,如场有规律潮汐,程思稷知道,江新停睡着。
程思稷将他额发抓起慢慢向后捋,露出他光洁额头,这是他很惯常爱抚:“疼吗?”
毕竟缝五针。
“有点。”江新停苍白着张脸,咬着下唇,然后又说,“对不起。”
“对不起?”
“不应该打架。”江新停低声说,“让你跟着担心,承担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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