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化后腰果被埋在宠物公墓里片柿子树下面,此时冬天没留下什叶子,但看过秋日时拍照片,那片柿色火红,冒着甜味儿,是个热闹去处,腰果定很喜欢。
程秉游是再晚些从远郊赶回来,本来觉得沈绣扛不住,她这两年心脏也不是太好,但看被两个孩子照顾得还好,尤其是江新停,顾前又顾后,才算放下心来。
不管之前经历多少龃龉,此时共同经历场失去,使得他们互相安慰,联结紧密。
回城路上,雪早已停,程思稷开车,江新停在副驾,程秉游和沈绣坐后座,辆车刚好整齐坐满,车窗外残存雪色,车里暖气开得正好,难得有家氛围,让程思稷油然而生种满载而归感受。
行至半途,程秉游握握沈绣手,给予个释怀眼神,转而问前面:“你们办手续吗?”
开始注射,液体点滴流淌。沈绣哭得有点站不起来,程思稷和江新停直扶着她。
“不疼吧?”沈绣再次问,她已经问不下五回。
程思稷不厌其烦地耐心回答:“妈,不会疼。”
过分钟,腰果还是醒着,叼着海绵宝宝,推到沈绣手里。
沈绣捂着眼睛忽然说:“要不算,算……们……”
胶,封面图案轻微褪色,角落有些收藏者签名,隐约能看清右侧印刷着演奏者名字——AmandaShen。
这个名字消失太久,她自己都有些遗忘,也不知道江新停从哪里知道。
“里面收录您欧洲巡演时弹奏曲目《柴可夫斯基第钢琴协奏曲》。想您会喜欢。”
喜好和过往被珍视感觉已经很久违,沈绣多年以来第顺位是母亲,第二顺位是妻子。生下程思稷之后,友人送礼物从曲谱、唱片、艺术品变为婴儿奶粉、纸尿裤。她身材走样,尽管花钱维持,但仍然大不如前。时间久,她不提过去,也就没人会提,提相对惋惜,有时候她还要反过来安慰对方,切都是自己选择。她性子骄傲,觉得这样很没意思。
但看到这张唱片,还是会觉得心弦拨动。
是在问复婚事。
程思稷和江新停短暂对视眼,回答:“还没有。”
然后又是段沉默,程思稷瞥见江新停紧张
她想说,回家。
又想那些药水不能倒灌,已经打进去那些,会怎样。
江新停尾音也带哭腔,竭力撑住沈绣身体:“妈,你再亲亲它吧……”
话音没落,腰果就闭上眼。闭得挺安详,就像看电视时候,在沈绣腿边睡着。
六年前失去小啾,没有人比江新停更理解沈绣此时感受。宠物对主人来说,是陪伴,是记忆,是自己部分。
二十多岁时弹奏旋律,被记载下来,人间辗转,光阴剥落,最后落回到自己手上,感觉很奇妙。
她揩把眼睛,说:“谢谢。”
晚上九点半时候,程思稷赶来,腰果已经不清醒,止痛针药效早就过,它疼得只有出气,听不见进气。
最后程思稷在安乐死单子上签字。
等上针,腰果反而有点回光返照意思,眼睛变得很亮,又很潮湿,江新停把海绵宝宝玩偶塞进它怀里,它用前爪将它扒拉两下,搂紧,然后奋力抬起头蹭江新停和沈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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