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昌平拍拍长褂站起身,抖着山羊胡呵呵笑道:“九爷是严某敬佩之人,惜言又是犬子发小儿,想不到九爷跟惜言竟也是好友,瞧瞧,天赐缘分不是?”
看着严昌平几乎笑没在皱纹里眼睛,沈惜言想起昨日傍晚,严书桥说他们全家都讨厌姓赵。可眼下除严书桥个人在旁边搓火,严家上上下下显然都在讨好赵万钧。
“今儿两位贵客聚首,是严家荣幸,且吩咐下去,做桌好菜款待二位。”
“午饭就免,是专门来给沈惜言送药,司令部还有事,和他再说会儿话就走。”赵万钧指指桌上药包,冲沈惜言道,“药方在里边,都是治风寒咳嗽成药丸子,也省得你怕苦喝不下去。”
“哟,惜言害风寒?怎没跟严伯伯说呢?”
“好好好,这就下去。”
沈惜言哪想得到赵万钧会过来,还等他这久,他迅速穿衣洗漱,匆忙间没忘拿上昨晚写字。
他着急忙慌地出门,突然想到什,又折回屋内,往口袋里插支娇艳欲滴玫瑰。
行头妥当,这才下楼。
九爷果然在楼下坐着,家主严昌平正满脸堆笑地与他攀谈,口个“九爷”叫得麻利,严运也坐在旁,殷勤地为他换茶,只有严书桥离得远远,脸不悦。
住,报纸已经卖光啦。
黄晕灯下,沈惜言单手撑着下巴,修长手指无意识地在赵万钧坚毅深邃眉眼上来回游走。
他想起赵九爷下午讲给他听那些寻常人难以想象与企及峥嵘岁月,还有他在保卫厅替自己做主时威风八面,忽觉指尖灼热,烧至肺腑,心中有什蠢蠢欲动起来。
他猛地站起身,原地踱两步,然后转身在桌上铺开纸笔,蘸墨挥毫,气呵成写下“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句千古七言。
湿润新墨很快浸入纸面干下去,凝成两行狂草,沈惜言轻轻吐口气,却依然觉得心头那团灼热吐露得不够,光在这儿写还不成,写出来必须得有人看才成。
严昌平惊讶,沈惜言比他还惊讶。
沈惜言呆立在那儿,整个懵得不知如何是好
赵万钧耳听八方,沈惜言出门时候他就听见,他专程看着楼梯口等人下来,把溜小跑沈惜言用目光逮个正着。
赵万钧方才还冷淡脸上顿时笑意盎然:“睡饱?”
“睡饱。”沈惜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颔首道,“不知九爷要来,久等。”
“这事怨,明知你舟车劳顿,却还是挡不住想来见你。”
沈惜言心弦微微颤,抬眼却对上赵万钧坦荡目光。
沈惜言是个说风即雨急性子,想出是出。他睡前还想着哪天找个时间给赵九爷送过去呢,结果人家第二天自己来。
沈惜言在北平第个踏实觉睡到近十点,太阳晒屁股时候,严宅丫鬟小玉过来敲门:“沈小爷起吗?九爷来,说是要见您。”
沈惜言还在梦里跟周公瞎侃呢,听到“九爷”二字,骨碌就把他老人家给踹,顶着头乱发从床上惊坐起来。
“你是说九爷?九爷才来吗?”
“来有个多钟头,直在楼下等您,还说叫们千万别打搅您睡觉,可老爷觉得不妥,还是让上来瞧瞧,给您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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