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捡起刀,重新放进夏薰手中,然后抬起头,对他露出个温柔笑容。
“想要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命本来就是你,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夏薰浑身发软,要两只手交握在起,才拿得起那把轻若无物短刀。
“不要你命——”他克制着急促呼吸:“……只要离开!”
祁宴摇头,嘴角还带着笑。
上次相信他,夏薰家破人亡。
这次他无所有,没有任何可以失去东西。
他用力握紧刀柄。
这是他好不容易寻到脱身机会,他必须要让祁宴放他走。
“不要再说。”夏薰抽出刀,横在身前:“让走。”
瓷片在祁宴脚底碎成更细齑粉,他已经来到夏薰面前。
“放你,然后呢?”
他定定看着夏薰,每句话都说得极缓慢:
“徒留在此,日日活在心痛与悔恨之中,用尽所有力气,寻找与你相关事物,即使是最细微蛛丝马迹也不放过?让在每个夜里,都向上天请求,求你魂魄能够入梦里,哪怕半刻?”
他眉头紧锁,嗓音发颤,眼尾透出薄红,好像他才是世上最痴情人,而夏薰辜负他,逼他剖心泣血至此。
他对夏薰说:“你要杀吗?”
他朝前迈步。
夏薰厉声呵道:“不要过来!”
他紧张得声音都变调:
“放走!否则屋外弓箭手就要——你做什?!”
茶室内门窗紧闭,油灯四散在地,不再发出丝光亮。
屋外,手持火把弓箭手将此处团团围住。
祁宴侧脸映着跳动火光,他面目模糊不清。
“这群人是你找来?”
他问。
“杀,你就可以走。”
痛苦回忆席卷而来,排山倒海怒火瞬间侵蚀夏薰,他举起刀,从齿缝里挤出句话:
“不要以为不敢下手!早就不是以前!”
祁宴充耳不闻,慢慢逼近夏薰,近到夏薰刀锋直直抵在他胸前。
夏薰掌心里满是冰冷汗水,刀柄太过光滑,他明明下死力握着,下瞬,他手突然滑,泛着寒光匕首骤然掉落在地。
——咣啷。
祁宴循声看向地上刀。
夏薰以为他会惊怒,可他没有。
“这样日子过七年,生……不如死。”
祁宴攥紧心口衣服,昂贵布料皱成团,金丝织就花纹凌乱不堪。
他满目皆是痴狂。
“不会放你走,只要还活着,绝不会让你离开。”
夏薰几乎都要相信,相信祁宴说都是真,他是真爱他。
祁宴没有停下脚步,步步坚定走向他。
“你听到说!”夏薰语调凄厉得自己都觉得心惊,“不要过来!”
祁宴置若罔闻,踩着碎满地茶杯瓷片,缓步而来。
夏薰不得不往后退,直到撞上茶室中央廊柱。
他其实可以绕过柱子继续往后,可他太慌张,双腿发软,不听使唤。
夏薰心跳得太快,呼吸也成为件无关紧要事。
“……是。”
他咬着牙,暗暗握紧藏在袖中短刀。
他试图在祁宴脸上找到愠怒或者狠戾表情,就像他当初亲手砍下他爹头时那样。
祁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用也许称得上深情眼神凝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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