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欣然应允:
“当然,你喜欢,随时都可以拿去。”
夏薰笑。
祁宴看得出来,他此刻笑意才是发自内心。
夏薰轻手轻脚将小水车取下,万分珍视地捧在手里,不停摩挲雕刻在其上小鸟。
看着难掩倦意祁宴,他明白是时候离开。
夏薰恋恋不舍地从座榻上下去,垂头丧气地穿上鞋子。
等他站起来,却没有马上出门。
在原地杵会儿,他厚着脸皮,走到旁博古架边,好奇地看着上面摆放物件。
看会儿,他拿起个木制小水车,问:
祁宴安慰他说:
“无妨,倒是不介意,只是怕你太晚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夏薰小声嘟囔:
“……他们才不会担心。”
祁宴没有听清,问他在说什。
他给玉珠做过个,等祁宴过生日,他也做个送给他。
祁宴笑着说好。
有天,夏薰晚膳后才来。
他还是如既往,和祁宴絮絮叨叨说大堆话。
他状态和平常样,脸上还带着笑。
说完话,他像是害怕被祁宴看穿,逃也似地走到门边。
祁宴喊住他:“夏薰!”
十六岁夏熏,是个浑身带刺少年,对人总是小心防范,轻易不肯亲近。
可他初次见到祁宴,就倍感亲切,没几天就和他熟络起来,就像小动物露出柔软肚皮。
他很喜欢祁宴,他不嫌弃他住房子破陋,只要寻得空闲,就翻墙来到祁宴小院里,有时带上韶波,有时带上玉珠。
旦他把他们俩都带来,祁宴院子就会热闹得不成样子。
祁宴从不觉得他吵闹,每次都备好点心,温柔地招待他。
祁宴问他:“这喜欢吗?”
夏薰满眼珍惜:
“喜欢!喜欢得不得!”
他收好小水车,对祁宴道谢。
“谢谢你!该走!”
“这个东西会不会很贵啊?”
祁宴说:
“不过是木匠做小玩意,凡俗之物罢,不值钱。”
夏薰眼睛顿时亮,满怀期待望向祁宴:
“那、那你能把它送给吗?”
夏薰摇摇头,又说:
“如果你真不介意话……能不能再陪聊会儿?”
祁宴顺着他意思,陪他漫无边际地闲聊。
不知过多久,打更人敲梆子声音从墙外传来,夏薰再次停下。
他已经强拉祁宴聊到深夜,无论如何都不该继续下去。
可祁宴敏锐地发现,他好像不太高兴。
夏薰不说,他就不问,耐着性子陪他谈天。
直到夜色浓重,祁回不小心打个哈欠,夏薰才意识到,他待得太晚。
他猛地闭嘴,小心翼翼看向祁宴,赧然道:
“你也累吧?实在不好意思,说起来就没完没!”
祁宴家里能吃到只有粗茶淡饭,比不上夏府珍馐美馔,但夏薰丝毫不在意,每次都吃得很开心。
他那时远比现在活泼,见到祁宴,就围着他叽叽喳喳,把天中遇到琐事,股脑全告诉他。
祁宴于是知道,夏薰在书院读书,那里夫子和学生都不搭理他,只有个叫贺琮人,是他好朋友。
夏薰不喜欢读书,圣人写文章背得乱七八糟、上句不接下句,经常被夫子责罚。
他最喜欢做些木头玩意,他告诉祁宴,他做小动物最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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