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继续道:
“后来宽恕祁回,不过随后心疾发作,在床上躺几天,他伤势是如何处理,无从知晓。但他现在行动自如,断截尾指,并不影响他英勇。”
夏薰沉默。
良久后,他缓缓开口:
“……此等腥风血雨木件,毁也好。”
祁宴摇头:
“不是烧它,是祁回。几年前,因为祁回过失,祁府着场大火,好多东西都烧没,你送给兔子,也是其中之。
“很长段时间里,那是你留给唯遗物,去哪里都带着它,时间久,干枯木纹被摸得油润发亮,看上去就跟新样。
“得知它被烧毁,祁回愧疚万分,跪在面前,要求惩罚他。那时精疲力竭,连和他说话力气都没有,只是告诉他,让他退下,从此不要出现在面前。
“祁回为谢罪,在来得及反应前,用随身匕首割断自己小指,他举着血淋淋断指对说,只要不赶他走,就算要他割断所有手指,也在所不惜。”
夏薰只看眼,就知道到祁宴在想什。
祁宴是属兔。
很多年前,夏薰曾做过只木兔子,在祁宴生辰那日,当做礼物送给他。
木兔子本应是浅褐色,由于各种原因,送到祁宴手里时候,已经变成黑色。
发现祁宴在看兔子,夏薰冷笑声:
坐船人彼此都很熟悉,所有人都在大声地聊着天,嘈杂说话声里,间或还夹杂着鸡鸭大叫。
夏薰头皮被小婴儿扯得发疼,祁宴衣服下摆,快被公鸡啄出洞。
片混乱市井气息里,祁宴突然问:
“你左手好像还是比右手细些?”
夏薰怔,想说话已经脱口而出:
结果被祁宴更用力地握住。
他怒视他:
“你干什?!”
祁宴握着他手,看向河面:
“站稳,要开船。”
祁回不是唯个为木兔子受伤人,自从夏薰开始制作它,关于它风波便没有停息过。
祁宴说得波澜不惊,夏薰听得惊心动魄,呼吸不免滞:
“他怎会这样决绝——?不过个不值钱东西,何需他……?”
祁宴露出苦笑: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在你死后那些年里,那只兔子对来说,意味着什……没有它,就像是眼睁睁看你在面前又死次,怎能不心痛?”
夏薰垂下眼帘。
“难为你还记得,那只兔子早就被你扔掉吧。”
祁宴轻轻开口:
“……它被大火烧掉。”
夏薰无动于衷:
“也好,它本就因大火而生,毁在火中,也是理所应当。”
“没这回事,是你想多。”
祁宴就又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个方向,许久都不回头。
夏薰顺着他目光看去。
小船角落里,有人带几只兔子,它们还是幼崽,互相靠在起,窝在笼子里睡觉。
大部分都是白色,只有只,是通体黢黑黑兔子。
小船轻轻晃,慢慢驶离岸边。
夏薰最终还是把手抽出来:
“无需中书大人费心,船上挤成这样,想摔也摔不倒。”
祁宴没什反应,两人不再交谈。
他们不出声,可船上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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