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夜昏迷后,破晓之际,祁宴居然睁开眼睛。
他意识尚未清醒,醒来也只是本能作祟,脂归给他喂完药,他又昏过去。
但所有人都松口气,因为大夫说,这意味着他伤不再恶化,有希望朝好方向发展,就看接下来如何。
储安裕没有多等时半刻,得到消息,立即派人将夏薰抓。
祁回和脂归都不放他走,拦着储安裕手下,不允许他们动手。
“大人,您醒醒啊大人!您别这样,祁回……看着害怕!”
他满眼热泪,说话都哽咽。
祁宴吐血不止,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夏薰来不及思考,他只想要这些血不要再流出来,他用自己手,捂住祁宴嘴。
滚烫红色液体流他满手,黏腻又灼热,祁宴嘴唇不时摩擦过他掌心,冰凉触感提醒他,祁宴也许正在离他而去。
夏薰手腕皮肤被他抓得发白,因为直保持着同样动作,他手臂很快麻,渐渐失去知觉,可他仍能感觉到,祁宴掌心带来炽热体温。
祁宴很擅长忍耐。
期间,大夫给他伤口换过很多次药,疼痛可想而知,他全程没有做声,在最痛时候,也仅仅只是皱起眉头。
大多数时间里,他就像是睡着,躺在床上动不动,连痛苦表情都没有。
他心甘情愿死在夏薰手里,对夏薰带来伤势和痛楚,他甘之如饴。
出来,只是迟迟未见祁宴。
脂归见众人都在湖中搜寻,料想祁宴定是掉入湖中,她想起幼时学过凫水,水性尚佳,于是摘掉所有首饰,脱下碍事外袍,头发往脑后绑,跃入湖中。
湖底漆黑片,隐约有岸边火把照亮,脂归睁大眼睛,竭力寻找,终于在湖底寻到失去意识祁宴。
她借着水浮力,将他推出水面。
夏薰问她:“那时祁回策马离去,你明明有机会离开,为什没走?”
夏薰拿起木枷锁,在手上掂量两下,缓缓道:
“你们不必如此,祁宴确实是伤,何况进监狱次数,在座各位,怕是谁
夏薰抬起手指,比寻常人干瘦指节,轻轻拭过祁宴脸。
沾着血指腹掠过祁宴脸颊、鼻梁,最终停留在他额间,他苍白脸因着夏薰动作,染上道道血丝,愈发显出勾魂摄魄碎裂感。
夏薰抚摸渐渐平息他,他不再呕出鲜血,倒在祁回怀里,再次陷入昏睡。
夏薰收回手,看向自己掌心,他手片惨红,好像又次被烈火灼伤。
也许是意识到夏薰直在他身边,又或者是大夫针与药起作用,祁宴伤口不再流血。
当天夜里,祁宴伤势突然恶化。
两处刀口开始不停冒血,绷带换卷又卷,大夫在他身上下近百根银针,都无法止住他血。
大夫紧张得大汗淋漓,又无计可施。
不多时,祁宴开始吐血,暗红色鲜血被他大口呕出。
祁回连忙扶起他,以免他被自己血液呛到窒息:
脂归坦言:“如此奴婢才算还大人恩情,否则奴婢此生,怕是要活在愧疚之中。”
夏薰没有说话。
脂归担忧地看看祁宴:
“只是……不知大人何时才能醒来?”
祁宴浑身滚烫,高热不退,就连握着夏薰手,都带着骇人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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