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凉就更苦。”
祁宴极其虚弱,以往喝药,都要脂归勺勺送到他嘴边,喝不小半碗,还要停下来喘口气,才有力气继续。
他没有
他问:“这是你药?”
祁宴没有回答,眼睛紧盯着他不放。
夏薰故作淡定,任他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
看会儿,祁宴放心道:“你看上去很好。”
夏薰说:“又没有受伤,怎会不好?”
何况……
深深几个呼吸后,夏薰低声道:
“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罢,就是瞧上眼,又能怎样……”
他说服自己。
祁宴房中只有他人,夏薰迈过门槛,他闻声抬头,夜风恰时拂过,烛火忽明忽暗、左右跳动,床头纱帐被风掀起,他就隔着薄薄床纱,与夏薰对望。
“奴婢与您相处时间并不长,可奴婢瞧得出来,您善良又温和,永远都能体谅奴婢难处,最是个嘴硬心软人,就连对您爱犬也是体贴有加,唯独面对大人,却总是冷若冰霜、疾言厉色,奴婢思来想去,确实想不通为何?”
夏薰被戳到痛处,语气立刻冷下来:
“你怎知与他过往?他对做过什,你不解星半点,有什资格指责?”
他甩下脂归,疾步前行。
脂归不死心,在他身后追问:
夏薰本打算去看祁宴,听说他醒,反而停住脚步。
站会儿,他对脂归说:“……知道,先回房。”
转身就走。
脂归急问:“您不进去看看大人吗?大人他——”
夏薰遮掩般道:
祁宴自嘲笑,苦涩地说:“……之前总是会想,那段时日你在牢里过是什日子,从前没能救你出来,这回……总算赶上……”
夏薰冷冷道:
“那次难道不是你把送进去?现在说这些,徒劳无——”
他眼瞥见床脚散落着几根绷带,绷带上还有斑斑点点血迹,倏地闭嘴。
原地怔会儿,夏薰弯下腰,举起药碗,递到祁宴手边:
夏薰单薄身影朦朦胧胧,像抹轻飘飘游魂,好像只要祁宴口气,就能把他吹散。
祁宴眼神热烈又渴切,紧紧投射在他脸上,看着他步步走近。
夏薰来到床前,用手护住烛火,房中重返光明,方才绰绰暗影顷刻消散。
做到这步,他就不知道该干什。
他回避着祁宴眼神,四周打量番,见到碗浓稠药汁。
“公子!他们都说大人是公子所伤,大人身上两处刀伤深入骨肉、狰狞可怖,难道真是公子亲手所致吗?”
夏薰缓缓停下脚步。
脂归来到他身侧,微微福身:
“公子,奴婢确不知过去曾发生什,可奴婢亲眼所见,这些年来,大人徒具形骸,活得百无意趣,是公子到来,才让他有生机,无论公子对大人有何怨怼,至少在大人伤重之际,恳请您去看看他吧。”
脂归说得入情入理,纵使夏薰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个“不”字。
“又不是大夫,又不会看病,去有什用。”
脂归拦住他去路:
“公子,恕奴婢问句僭越话……您为何独独对大人如此冷漠?”
夏薰立即说:“——”
脂归没有给他开口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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