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痛如刀割,可到底没有回头。
夏薰下大理寺诏狱,和夏闻起,等待皇帝宣布对他们处罚。
这短短十几日,是祁宴生中最为难熬日子,他寝食难安,坐卧不宁,连口水都喝不下,没几天就瘦大圈。
祁回看不下去,对他说:
“大人,您既然如此担忧,为何不去看望夏公子呢?您连面都不露,夏公子定会认为您从始至终只是利用他,对他没有半点狠心,日后就算他安然脱身,也会对您心生怨怼,怎能心无芥蒂地与您相处下去呢?”
“你头发乱,过来,让帮你梳好。”
夏薰乖乖坐下,祁宴拿起梳子,仔仔细细拂过他发丝。
趁夏薰不注意,他悄悄剪下他缕头发,藏在袖中。
他想,都说发上蕴含着精魂,如若有这缕头发留在自己身边,今后不管夏薰走到哪里,都能与他重逢。
“好。”他柔声对夏薰讲:“梳完。”
第二日清晨,卯时二刻。
再过会儿,夏薰就要回夏府,他举着缠满绷带手,正乐乐呵呵吃着早膳,还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
祁宴看他派天真,胸口陡生钝痛。
他明明做好万全准备,真到图穷匕现时刻,心底突然涌起恐慌之意。
就连夏薰摔上跤,祁宴都心疼得要命,如今却要亲手把他送进大牢,送上前途叵测流放之路。
夏弘熙死后,祁宴立刻被封官职,祁回不再叫他公子,改口称大人。
祁宴痛苦道:
“你以为去见夏薰面,他就会轻而易举地原谅,就会相信对他是真心吗?当选择杀死夏弘熙时候,就相当于斩断他对全部情谊!可不杀夏弘熙,如何对得起爹娘和兄长?如何能在这世间自处?!进退两难,无人能感同身受!心痛,又有谁能体会半分?!”
祁回还想再劝,祁宴又说:
“知道你想说什,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眼睛正紧紧盯着,他随时都在考察忠诚,却在这个关头,亲自到牢里去见杀父仇人儿子?陛下早就怀疑是存私心,才求他放过夏薰和夏闻,如果此事坐实,们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这段时日盘算也就前功尽弃!为保住夏薰命,就是在心痛,也只能忍下,以
夏薰顶着他梳起发髻,走进夏府大门。
两个时辰后,当他再度走出时,已是家毁人亡,他身戴镣铐,被押进囚车,而祁宴骑着马,迅速消失在街角。
祁宴不能停下,只要停下,冲动就无法克制。
如果不是多年仇恨锻造他意志力,他早就冲到夏薰身边,当着所有人面劫走他,带着他浪迹天涯。
他死死攥着缰绳,牛皮做缰绳坚硬无比,在他掌中勒出道道血痕。
祁宴不敢想,真相大白后,夏薰会用怎样眼神看自己,在漫长三千里流刑中,他又会经历什。
恐惧愈发浓烈,祁宴呼吸都乱。
他不停安慰自己,他计划没有漏洞,只要忍过这几个月,他就能平平安安将夏薰救出来,到那时,他自会向夏薰解释,无论付出什代价,他都要求得夏薰原谅。
然后,他们二人就可以安稳地活下去,再也没有任何往事横亘在他们之间。
祁宴缓口气,拍拍椅子,让夏薰坐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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