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记得有个陌生男人来给他塞体温计,还掰开他嘴巴检查下。
“虞娜……”宋柔在心里仔细斟酌下措辞,说:“丈夫。”
然后他又补充句:“他们快结婚,不出意外应该是下半年。”
“那她跟秦将木……”童域时不知道该说什,眼仁黑黑木木,直盯着手里碗。
“结束。
童域是被放在房间椰汁糯米饭唤醒。
他太饿,昨夜听完《洋槐》后去厕所吐个干净,然后就开始发烧,直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到现在。
童域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衣服换掉,再看到宋柔撑着头坐在床边,他立刻感到非常生气。
“衣服谁换?”
“你自己。”
然后他装模作样地平静生活,乐队解散后他只为自己写歌。唱朝晖唱日落,唱夏天香车和龙舌兰,和弦里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每字每句都是人生苦短和纵生欲望。
只是他唯独再也写不情歌。
有次他在曼谷演出,场馆在海边,棕榈树和椰树在咸湿海风里摇晃,映在落日熔金中显得绝望又疯狂。
演唱会结束之后他个人走在黄昏海滩上,突然觉得那些生活在热带海洋性季风中人好像都没有什烦恼。
他们晒得皮肤黝黑,笑起来只剩下洁白牙齿,每个人都热爱芒果和椰子。每个餐厅里都有盛在绿叶上芒果糯米饭,上面浇满香甜椰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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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域昏昏沉沉地睡觉,身体里热跟着发出汗起蒸发掉。
然后他被股椰子香味唤醒。
给童域擦浴完,宋柔就开始琢磨着给他煮点东西醒吃,去厨房打开冰箱看,就饮料区剩瓶椰汁,别连个鸡蛋都没有。
“你睡觉时候自己换,你忘。”
宋柔勾起嘴唇,伸手去旁边小几上把椰汁糯米饭和碟切好芒果端过来。
“你爱吃”,宋柔手指长,直接扣住整个碗放到他面前。
童域太饿,所以没经过太多思想斗争就拿起勺子,狼吞虎咽地吃完。
然后他问:“那个男是谁?”
那天晚上他满脸泪水地从酒店床上醒来,就像是被撕开个早已麻木口子,蓄谋已久痛苦像潮水样涌向他。然后他紧闭双眼,不再企图控制发抖身体,喉咙里片浑浊。
那个人明明早就扎根在心里,那些被强制放下爱意在茂盛在滋长。
他终于吞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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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柔还多削个芒果,童域也爱吃这个,虽然不过敏,但是吃多他嘴唇会肿。
宋柔打开手机叫附近商店外送,除给冰箱补椰汁,还给别区域塞个满满当当。
用温水泡会儿黑糯米,然后用椰浆和牛奶兑起来煮,宋柔想起来念大学时候,童域最爱去T大门口有家甜品店里喝生榨椰汁吃糯米椰汁西米露,夏天吃雪糕也是首选椰子味。
总之,和椰汁有关切他都很喜欢。
童域走后,宋柔先是表现得若无其事,他觉得自己没有后悔,他也不能后悔。
因为从C城到北京,两个人真正意义上青春,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如果真要追究起来,这对他实在太残酷,这样遗憾里衍生痛苦足以淹没宋柔,足以让他今生都没有办法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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