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不敢碰他,伤口因为段时间遮掩已经溃烂,丑陋落在锁骨处,她边哭边问他这是怎回事。
许皎白没说话。
不敢说。
因为他很奇怪,所以没有人愿意和他玩。
明灭火星燃进天真眼里,炎炎夏日里烟雾如岩浆滚烫融进身体,烫进皮肤,融化在心口上方。
很疼。
疼到忍不住颤抖尖叫。
有声音响在耳畔,叽叽喳喳,恐惧地好奇地,属于别人声音。
他们全部长成个模样,额上长着小小犄角,背后有黑色翅膀忽扇忽扇,是童话本里跳出来小恶魔,邪恶又纯真。
不去画画,有更多空闲时间,平时没关注到声音也落在他耳朵里,男声女声,用稚嫩还未变音嗓子议论着他。
“他真好怪。”
“整天抱着画板画画也不和别人说话。”
“好像还不能跑步,个男生怎那弱啊?”
最开始只是玩笑性质,有人凑到他桌前。他抬起头,听到有人说,“哎呀,他在看你。”
“不想……根本不喜欢画画。”许皎白低着头,“不想画,……”想交朋友,想加入他们话题,想说话,想表达,想做任何事就是不想画画。
孟媛问他:“你就不能让省心点,听话点?”
许皎白抿着唇不语。
以自己方式拒绝着。
他不画画,不去课后辅导班。
小学有很长段时间,许皎白极其抗拒拿起铅笔。
没有课余时间,生活被无数画纸堆满。他不止次哭闹,抹着眼泪求孟媛。
“妈妈、妈妈求求你,就让出去玩会儿,回来保证好好写作业好好画画。”
没有用。
和丈夫离婚后这个家由孟媛撑起来,她说什就是什。
“他们说……总是没有表情,想让露出点别表情。
他大概做错,不应该不听话。
画画没什不好,他想要画画。
许皎白重新拿起画笔,手臂抬起同时疼痛伴随而来,指尖颤铅笔掉在地上。
铅断。
孟媛发现。
是不能看吗?
许皎白不懂。他没交过朋友。
终于有天他站在狭窄逼仄空间里,空气里漂浮着似有若无柠檬香,清新剂味道。
他深深吸口气,呛得直咳嗽。
孩子们童稚笑声无限扭曲放大在他耳边。
孟媛问他是不是想造反,红着双眼睛,巴掌却迟迟没落下。
她不舍得。
许皎白是早产儿,身体直不好,不能剧烈运动,十三四岁,还没发育,个子是班上最矮。
许皎白那时候不觉得自己做错,他就是不喜欢,不想去做,他不想在母亲阴影下成长。
那是他最叛逆时期。
画画需要耐心,许皎白最缺乏就是这个,上初中之前他和大部分同龄人样,在家里坐不住,经常想出去玩。
孟媛认为小孩子现在不努力,以后努力就晚,因此对许皎白异常严格,寄予厚望。
男孩子发育晚,尤其许皎白身子弱,升初中还是矮矮小小,每天抱着画板进出教室,和同学交谈并不多。等到大家都结伴而行,他还是个人。
许皎白开始讨厌画画。
孟媛察觉出他抵触情绪却认为这是小孩子闹别扭,耐心跟他讲道理,说几句,被许皎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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