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前,虞砚最后看温朝眼。
困囿于轮椅里人即便面上已经难以克制地流露出几分倦怠,也依旧优雅从容如酒会上初见时候,那样从骨子里浸染出高贵与温雅,以及见人
“如果……如果签,”后背衣料都被冷汗浸湿,虞砚终于开口,眉目间覆上层阴翳,强压下挫败不甘声音格外艰涩,“你能不能保证,无论之后发生什事,都不要牵连身边人?”
“当然,”温朝眸光闪,眼中虚浮笑意真实些,“这里没有连坐制度。”
“不过虽然责任不连坐,但俗话说,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如果签这份协议书,那你经纪人和你队友定会获益,他们会感谢你。”温朝语气松缓些许,带着些调笑意味,但虞砚完全笑不出来,温朝能随口给他个承诺,他却不能信。
可是……
为什偏偏是他?
折意外也实在说不准有没有虞仁庆儿子掺和。
尊严在生活面前,不值提。
他沉默让温朝误以为他仍在负隅顽抗,将手中纸巾揉作团,轻巧抛,准确落入床脚垃圾箱中,语气舒缓三分:“你明知道外面都是人,也该清楚,既然能找你来,就不会对你无所知。”
温朝微微眯眯眼,视线在同虞砚交汇时弯弯眼尾,朝他露出个说得上亲和笑容,简直和三分钟前冷下脸不怒自威人大相径庭,会让人下意识倾听他言语。
“知道你不在意合同里个月十万薪酬,但别呢?例如让你弟弟可以没有顾虑地在医院养伤到痊愈?又或者,将他户口迁出来,不用再过你们以往几年那样寄人篱下日子?”
明明起去酒会还有其他人,为什就单单选中他?
虞砚动动唇,却没能问得出口。
他脑中还在天人交战地挣扎,温朝已经垂眼看两次腕表,不再耐心浪费自己时间等待虞砚答复,指尖按在轮椅扶手上某处轻轻点点。
“太晚,”温朝抬眼,视线越过虞砚落向门外,但还是朝虞砚轻轻颔首礼貌示意,“让司机送你回住处,下周会有人接你来签合同,晚安,小虞先生。”
话音刚落,房间门被人从外向内轻轻推开,穿着西装高个子男人神色恭顺地立于门侧,向温朝会意地点头。
“而这些,只需要你和结婚,签上份协议,配合演场戏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
虞砚感受着他目光,仿佛毒蛇吐着猩红信子游刃有余地端量着自己猎物,嘶嘶声响中淌出冰凉气流从他喉间蹭过,脑中某种直觉性警报响到极点,让他难以忍受地偏开头躲躲温朝灼灼视线。
“即便你不答应,你以为,没有庇护就能接着在这个圈子里安安稳稳呆下去?不刁难你,但不代表黄贽也会和样轻而易举地放手,孰轻孰重你应该想得清楚。”温朝看着他,语调温和,却如有千钧之力压在虞砚心头,“选他还不如选,你觉得呢?”
“当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同意也不能对你做什。不过,走出这扇门,你会失去些什,你最好是仔仔细细想清楚。”
墙上挂钟随着时间流逝缓慢地走向十,轻细齿轮声响在静谧房间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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