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本来有千言万语,但现在和老爷子安安静静地并肩坐在落地玻璃窗前望着窗外,又忽然什都不想说,记忆里他很少能有像现在这样,可以全无顾虑、毫无牵绊地专心致志陪老人时刻,但到现在他终于能陪伴时候,时间却没有留给他多少机会。
两人心照不宣地聊些不痛不痒话题,温朝怕老爷子说多话喉咙疼,不敢让他说太久,自己接过话岔时总是会有意多说些会让老爷子高兴事,或者是幼时回忆,或者是些曾经趣事,语速也会放得很慢,竭尽可能让老爷子心情舒朗些。
但无论他怎样刻意避开温阑这个话题,都无法否认,他十岁到十八岁从始至终都有温阑存在如影随形,温老爷子只要回忆就能想起。
“问你那小助理,她说温阑那孩子现在入狱。”温老爷子突兀地接话。
温朝沉默两秒,应声说:“是。”
摆手,自己控制着轮椅推开病房门进去,他嘴上答应得好听,洛瑄却很清楚他这话多半只是糊弄,无奈地叹息着转身走。
温朝刚推门进去,就听见饭盒被摔翻在地声响,他抬头望过去,看见个护工忙不迭地收拾地上食物和打翻饭盒,另外两个护工则习以为常地替温老爷子清理不慎撒落在病号服和床铺上食物残渣。
温朝缓缓靠近床边,几个护工看见他,忙不迭地和他解释刚刚发生事。温朝耐心地听着,最后在对面三人有些紧张地提出要换病号服和床单时候他也只是好脾气地点点头。
温老爷子记性比起几天前又差些,可他看到温朝还是没有像刚刚那样发脾气,只是紧皱着眉用审慎目光打量温朝,温朝也很耐心,轻轻地拢过他只手,和老爷子对视着,语气温柔地遍遍重复:“爷爷,是,是温朝呀,你不记得吗?”
被岁月浑浊眼珠剧烈地颤颤,涌出线湿意,温朝知道他记起来自己。
他没有隐瞒老爷子,但也拿不准老爷子对于温阑所做事知道多少,更不想让这件事破坏老爷子心情——就连他花十三年时间,看到温阑都会想起被他害得惨死父母而恨不能
“小朝……小朝啊!”老爷子紧紧反握住他手,声音却有些含糊,温朝听得鼻腔酸,但还是克制住,还是用哄语气轻轻慢慢地和老爷子说话。
“爷爷,吃东西太疼就算,给您披件外套、咱们去外面转转吧?正好方便他们把床收拾下,晚上陪您。”
这样好言相劝天会出现好几次,老爷子脾气越来越差,护工拿钱做事不敢惹他,生怕出点差错、都学会第时间给洛瑄打电话找温朝,找不到人时候老爷子旦竖起眉做出生气模样,护工也就不敢再劝。但现在提出这个建议是温朝,老爷子虽然不大愿意费力走动,但纠结会儿还是听,同意护工扶着他帮忙换上新衣服,又给他裹上厚外套,坐进轮椅里。
温朝只叫个护工陪着起给老爷子推轮椅,剩下终于能松口气收拾房间和床铺。
现在正是冬季,又是夜晚,屋外寒风料峭,温朝不想老爷子出去受冻,便带着他去走廊尽头留给病人透气溜达、稍微宽敞些休息间,这个角度瞧出去能看到楼下小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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