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
这里有其他人。
准确说,是他被跟踪。
极为强鸷气息就隐藏在附近,应是跟他有段路程,他竟然直毫无察觉!
沙沙脚步倒也没停下,厉执只假装累歇歇脚,没有十足把握,不敢打草惊蛇。
不过李二柱应是吓得狠,没吃几口就揉着明显被揍肿屁股撂筷。
厉执舔两下嘴唇,耐心又等这家人忙活完,熄灯后才泥鳅似翻进去,与黑漆漆灶房融为体。
这李大娘炖鸡手艺是全村最好,把剩下半只还温热炖鸡股脑塞进油纸包好,厉执舔掉指间汤水,再不耽搁,心满意足往回赶。
也不知道厉狗蛋睡没,臭小子贼喜欢吃鸡。
他先前揍他那几下其实就是气他撒谎,难道真像别人说,他觉得自己平时待他刻薄,不会在意他,所以不肯告诉他?
家,只剩那叫二柱,厉执抬头望望天,眼瞅着暮色四合,心想小兔崽子,属你耍得最欢,今儿看不整死你……家鸡。
“呜哇!”
便见李二柱才进院子,瞪着鸡窝血嗷声,紧接着眼前嗖地闪过道道黑影,发出厉鬼索命般呜咽,吓得他傻杵在原地,两条腿更是抖成筛糠,直到鲜血四溅死鸡从天而降,沾他满手,终是屁股坐在地上,褐色裤腿迅速染成更深颜色,竟是吓尿。
等他爹娘闻声出来时候,他正抱着死鸡把鼻涕把泪,抖着嘴唇还未开口,他娘已经提着大扫把劈头盖脸抡过来。
“小兔崽子你敢宰阿花!见天就知道吃!看不打断你腿!”
被这般级别高手盯上自然不会是因为他偷鸡摸狗这点儿事,估摸着是他行踪,bao露。他想不通为什会,bao露,只知道仇家太多,他安生日子可能要到头。
凝神屏气片晌,直到厉执大抵判断出对方藏身方位,立刻毫不犹豫,七年不曾离手“逢鬼”自他袖口刹那涌出,夹带着细微不易察觉破风声闪即逝。
那是三枚发簪般粗飞针,速度之快,夜幕下几乎完全注意不到,而其中最致命,是飞针之间相互缠绕着极细丝刃。
“逢针如逢鬼,缝骨不留痕”,说便是曾经大煞四方魔教——
想来是。
厉执犯别扭,因为这其实正是他直所期望结果,他不信什舐犊情深,也不指望父慈子孝,毕竟谁离开谁,都是要活。
可是……厉狗蛋是他崽,他怎待他都行,外人谁敢欺辱他,他定要报复回去。
耳畔呼呼刮过风声,厉执脸色臭臭,索性不再多想,只加快在林间穿梭速度。
却在眼看过前方小木桥就是他家时,突然慢下来,面容绷紧。
“不是……有鬼……鬼……”李二柱抱头连滚带爬地叫唤,却全被淹没在他娘彪悍大嗓门里。
厉执这时乐呵呵地躺在他家房顶,翘起只脚有节奏地来回晃悠,半晌,院子里才逐渐安静下去。
他也换个舒服姿势,边听屋内断断续续传来抽噎声,边呼哧呼哧打起盹来。
不出所料,半个时辰后,他是被飘出肉香熏醒。
雨不知什时候停,厉执扒开块房瓦,透过缝隙眼看那家三口已然又其乐融融坐在起,李二柱他娘正不停往他碗里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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