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低沉却清晰句话随着纸屑飘向厉执,尉迟慎依旧不曾转头,始终看着那山匪,仿佛他震碎不过张毫无意义废纸,不论晏琇何去何从,对他来说也都无关紧要。
客栈内细小窃窃私语渐起,厉执咬牙看他片晌,感受到背上晏琇迫切想要离开心情,只得作罢。
“他们说没错……”
而当他们逆着众人各色目光终是踏出那片灯火通明之地,厉执背着晏琇缓缓走在傍晚晦暗街面,怀里厉狗蛋仍是未醒,却好在呼吸变得均匀平稳,身旁紧紧跟着深脚浅脚李二柱,又听到晏琇低低地开口。
“他自己不听话,活该得教训。”
谁知尉迟慎毫无在意句话,不止周围人群愣,厉执也不由猛地抬头,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晏琇。
晏琇为替他拿到密道图不惜豁出性命,而看他态度,竟当真只当他是个玩物,厉执气得正欲张口,却只觉掌心紧,晏琇那只被他紧握手竟是反将他用力攥住。
紧接着,晏琇似是对他这副面孔早已习惯,只有些费力地抬起另边手臂,自怀中阵窸窣翻动,终是将那张已经发皱密道图纸拿出来。
“你,你如今还要给他——”
趟远门。”
“他回来!”那山匪愤然道,“他回来吃老大喜酒!没错……就是他……自打他进山寨就唬得老大团团转……什都听他!你他娘放开——”
“怎,想不自量力去报仇?”
“关你屁事!狗贼——唔!”
就在那山匪又次痛骂之际,尉迟慎倾身向前,直被他摆弄手铳瞬时砸在那山匪嘴角,看不出怎样用力,却是血沫横飞。
“是当年不甘被人瞧不起,主动找他,想寻他做靠山。”
“……”厉执不语,只向前走着,难得默默地听晏琇说下去。
“虽然与他成那般龌龊关系……有违初愿,但后来事,大抵如他们所说,确实……与娼妓无异。”
“现今将密道图给他,便是与他说好,若是能替他除阎老大,他这些年对庇护,就算作两清。”
“所以……你不必再为心觉不平……点都不无辜。
“哥哥……”结果厉执忿忿不已话不等说完,忽然被晏琇这极轻声打断。
于是眼底呼啸风雪刹那融化,猝不及防将厉执打湿,朦胧中他愣愣站在原地,只听晏琇在他耳边又道:“把这个给他,们就走吧。”
“……好。”
纵使仍有许多疑问,更不知尉迟慎与那山匪又有如何打算,但厉执笃定答应着,抬手迅速抹下脸,转身自楼梯另侧下去。
而路过尉迟慎之时,厉执已是做好与他搏势头,可他将那密道图扔至他手上,不等说什,尉迟慎竟看都未看眼,便将图纸震得粉碎。
尉迟慎以铳筒拍拍他脸:“你尽管再骂,不保证这砸下去会否走火,到时伤你两个小东西,正好让他们跟你地坤团聚。”
“……”
那山匪满脸狰狞地低吼几声,可到底顾及他小孩,果真被逼无奈地闭嘴。
“问什,你只管回答,问完,自然放你们离开。”尉迟慎便坐回去,不容拒绝道。
“呸!”那山匪闻言却忍不住又道,“动你小姘头,你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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