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执又看他阵,哑声问道:“身上还是很疼?”
他刚刚给他上药时候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这臭小子还没挨过谁这样重打,若真要有什三长两短,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变成哪般模样。
于是见厉狗蛋仍旧不语,厉执也没再追问,叹口气,将他又抱起来。
他猜想着他也许是经历白日事情后心里过于害怕,难得耐着性子下下顺他单薄后背,故作镇定
他不知司劫是真离开,还是仍停留在附近,只不肯现身。但无论哪种情形,都在告诉他,司劫不愿意见他。
“你们先歇息,睡不着,出去转转。”
很快找到新落脚处,厉执仔细将几人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处理,已经到深夜。他掌心不怎自在地摩挲着身侧布料,与晏琇说道。
晏琇当然看出他自从寻找司劫未果后便路极力压抑面色,没说什,只抬起手,将他头顶支棱几缕滑稽碎发稍微抚平。
谁知厉执正失落转身,却觉得袖口又紧。
是信香。
厉执被那山匪恶意压制时,依靠晏琇信香与他制衡才得以速战速决,只是按照常理,但凡不属于结契对象天乾信香,对身为地坤厉执来说,都不会是什舒坦味道,可出乎意料,他从头至尾,确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情势紧急之下厉执没能深想,只当做他们是亲生兄弟缘由,却直到现在经晏琇提醒,才恍然明白,原来当时客栈内除晏琇那与兰草极为接近甘冽幽香,其中隐约夹杂少许清苦,那种让他能够在两个天乾对峙下依旧游刃有余气息,是司劫。
——最后问你件事,迄今为止,你哪怕有瞬间,曾想过要与……此生同行?
——自然不可能,司掌门别再说这个,和你,怎会是路人。
原来是厉狗蛋不知道什时候醒,眼睛还未完全睁开,从被子里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扯住他。
“……”厉执与他大眼瞪小眼,竟时不知如何开口,像是干什坏事被抓住般局促不已。
过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摸摸厉狗蛋额头:“咋?”
厉狗蛋这时显然也从迷糊中清醒几分,左右看看,见晏琇与李二柱都已从那山匪手中脱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什,到底松口气。
不过他面对着厉执,没说话,却也不放手。
与司劫斩钉截铁番话犹然在耳,厉执甚至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司劫离去时翻飞袍角,他分明已是那般气愤,仿佛他们二人自此便是山高水长,江湖无期。结果转身,在他需要他时候,又悄无声息地出现。
心底本已强行抑住盏烛火幡然跃动,厉执忽然不确定自己究竟是对是错,原以为说谎话,虽然疼痛时,却能逼迫他们都百,也算后顾无忧。可现下只要想到司劫那般嶷然不群人,隐没在人海里,不声不响地让他在狂风骤雨中有寸庇佑之地,他便再也无法嘴硬下去。
“司掌门!”
可惜他路往回疯跑,只想再见见司劫,起码告诉他,他白日里话并非真心,然而他远远看着,客栈门前已是冷清,那尉迟慎俨然将山匪带回金楼,好事人悉数散去。
厉执站在客栈门前迫切喊几声,却哪里还有司劫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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