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恪这句话如当头棒喝,骤然揭去被厉执深埋那道伤疤,血淋淋地,bao露在外,险些在瞬卸厉执所有气力。
——教主,节哀。
——不要怕,离开这里活下去。
——黄泉路结伴而行,倒也不会孤单……
——咱们就在……黄泉路上见。
“小少主,”而眼看厉执身负重伤却仍旧如此迅速地追来,迟恪然般冷哼,开口阴恻嘶哑,像刀刀刮在骨头,“别来无恙。”
“是你,”厉执余光抓着厉狗蛋有些恍惚小脸,强忍住心间杂乱,努力让头脑清醒起来,“直都是你……”
“你早就知道……在兑水村!”
记忆飞转,想到自从李家夫妇死开始他便不断被迫卷入纷争,先是被污蔑杀人,又有那莫名冒充李二柱亲戚两人上门偷袭,正是中他们枯花掌,才不得不去金楼寻尉迟慎解毒,进而发现被俘之人竟是靳离,他自要想办法相救,结果中圈套,使得五派与鬼头寨两败俱伤——
思及此,厉执又猝然抬眸:“那鬼头寨军师是你?”
厉执最后次见到迟恪,实际已是十二年前,那时为逼迫厉白儿交出彼岸香,迟恪将他连同小哑巴起绑走,多亏小哑巴与他默契配合才得以脱身。
而后迟恪便失去音讯,据说是被厉白儿赶出九极教,厉执倒也不曾放在心上,直到七年前九极教被五派围剿,混乱中才得知是他与五派勾结,致使教众多数中化云散。
可惜厉执早被俘,还没来得及见到他,便看着沈悍和伏寒死去,又赶上分化,仓惶逃走,生下厉狗蛋后这躲,已是七年。
耳边湍急水声愈发清晰,越接近宿莽谷,吹来风就越猖狂阴冷,而吃下鹤归丹确极快起效,在他体内化成暖阳,丹田充实,那是强行凝聚内力,剧痛几乎感受不到,只能清晰听见急促有力心跳。
待他与晏琇二人终能隐约看到前方停下几道身影,心知必是迟恪已无路可退,厉执再忍不住,在晏琇惊愕之下猛催力,带着也快要耗尽力气晏琇敏捷而去。
“因为而死……”脑中交错着全是那二人临终说过话,明明都是那般粗犷人,却
“是你与靳离里应外合……”说着停下来,厉执却实在难以理解,“不对,你是九极教叛徒,靳离再怎样也不会——”
“你以为鬼老幺当真不知道,他师父是怎死?”自是看透厉执疑惑,不等厉执说完,迟恪便抢先道。
“什?”
“这就忘?沈悍跟伏寒……可都是因为你而死。”
“……”
急急止步间惊起细小石沙,厉执狼狈落在扶恶身边,不敢继续向前步。
原是迟恪正站在几乎垂直而下陡峭谷坡,只稍微退后,便是阴冷冱寒怙恶江。另外几人也与他距离不近,包括司劫,自是顾及厉狗蛋而不敢贸然上前。
“迟恪!”
厉执此时却终于自对方来回掀动斗篷间看到被他死死钳住厉狗蛋,诧异厉狗蛋原是直清醒着之余,却心下更是急切。
厉狗蛋十分怕水,虽然厉执也曾故意逼他,但有他在,厉狗蛋总能安心几分,眼下却听着身后势如猛兽江水,那声音贬入骨髓,连常人听也觉瘆得心慌,已能看到他僵硬四肢不自然蜷紧,目光战栗,定然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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