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在不久前才得知,他当年为保他命,不惜以命相换,与厉白儿同归于尽。
——晏惊河。
迟恪口中“那个人”。
他竟并没有死。
只因他是厉白儿这生,唯至死不能下得狠手人。
“是他叫来找你。”
“他说,不管你能否理解他,他都会等你,”晏琇缓慢说道,像是也十分犹豫,“他就是要让你看清那些正道最丑恶样子,司掌门……也不例外,你只有忘他,斩断和他有关切,才可所向披靡,为娘……为九极教报仇雪恨。”
“嗤。”
听见低低嗤笑,晏琇看着厉执倏然冷淡面容,想再说什,却没能说出口。
“那你呢?”厉执蓦地反问,“他也骗你这些年,看着你受尽屈辱而无动于衷,现今又冒出来,你半分也不怨他?”
与彼岸香相融,那唯有他血方可化解彼岸香剧毒,也只有他血,才能将致命毒香转为百毒不侵救命之香。
所以那日活下来人,几乎都与他血脱不开关系。
“别再想,”而见厉执良久沉默不语,晏琇语气不由放软,凝视厉执眼底难以掩饰疲意,轻声道,“你这段时日……还是会经常梦魇?”
“以为你整日在此寻找线索,总能转移些注意,谁知你除以自虐方式——”
“没有,”厉执这时终是抬头打断晏琇,“是你想多。”
也是在亲手杀厉白儿之后,半生信念终遭颠覆,徒剩下烧不尽怨恨。
他心维护江湖出尔反尔,将他以命抵命儿子赶尽杀绝,而他对最爱人痛下杀手,换来仍是对方血淋淋真心,自此是非黑白,仿佛全然失去意义,他恨不能顷刻催毁他愚昧可笑过去,所有人,都可成为这场浩荡死局棋子。
包括厉执和晏琇。
“好,与你回去。”
已然过去半年,确不能再逃避
“……不知道,”晏琇垂眼,如实地摇摇头,向来璨如星辰眸底竟罕见蒙单薄尘霾,“从小到大,都是他教道理,现在突然全部推翻,说实话,已经不知道该信哪个他,只记得,他是们最亲人……”
“……”
时间二人皆是无声地相对而立,仿佛这郁郁密林中两块埋于湿泥顽石,举动皆可任由摆布,奈何始终无法与之融合。
而厉执恍惚抬头,就着斑驳日光,眼前浮现半年前离开宿莽谷之后,他自昏睡中方醒来,最先照入心底那道背影。
是他整个少年时期,只敢在无人看到地方暗戳戳渴望着,却心知永远不能触及那道伟岸而昭亮霞光。
晏琇眉头皱得更紧:“你以为没看见?你故意与他们师徒交手,不就是趁机让他们得你血?可若每个人都如此,且不说被发现端倪后你会如何,你就是骨头再硬——唔!”
不待晏琇说完,厉执这回干脆捂住他嘴,淡声道:“别瞎猜,没你们想得高尚,更从没有任何愧疚,不过是……对这把扇子用得还不够熟练。”
说着,厉执俨然已不想再谈论下去,松开手,话锋转又道:“不过你就这出来,他……没有说什?”
提到这个“他”时,厉执神色却是微有踌躇。
“……”闻言神情顿,晏琇目光闪烁,眉眼间也染上星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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