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然间,耳边忽地想起像是极力压抑沉沉低语,还能听见对方急促喘息,俨然是听到响动,便立刻赶来。
“……”不知是由于这从天而降巨大喜讯,还是因这仿佛相隔太多生死离别声音,厉执心下过于酸涩,停顿良久,才终是转头。
朝司劫笑:“都……太客气。”
“……”司劫看着他,却没再接下去。
“,睡多久?”目光闪烁着,连司劫眼下换身作活葱青短褐都没敢仔细欣赏,自是知道他在意是什,只转移话题道。
“爹在喂鸡。”
“……”
“阿眠姐早送来刚渍糖藕片,舅舅去送鸡蛋给她——”
“你等等,”厉执惊讶打断厉狗蛋,像才从方才闷痛里找回神智,神情难免复杂地来回变幻,“们家哪来鸡……还下蛋?”
他这是睡多久?
然而久别重逢父子俩最终什也不再说,只像很久以前那般互相依靠,便好像能慢慢舔舐着,治愈所有悲戚伤口。
直到厉执又次被推开。
他脸上还挂着泪,才见厉狗蛋被他险些扯坏前襟里,骨碌碌滚出只鸡蛋。
鸡蛋?
眼看厉狗蛋翻身急忙又以衣襟挡住,像怕那蛋着凉般,厉执这回粗鲁揉几下眼睛,也趁机蹭去眼角剩余湿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还以为吓到他,急忙放轻几分:“你快让瞅瞅,都伤哪——”
谁知他急切话音未落,忽地又愣,直勾勾看着厉狗蛋露出小肚皮上条粉色长疤。
那明显是鞭伤。
怒火灼心间,他抖着手还要继续往上卷,却被厉狗蛋又强挣开,力道大得给手脚还有些脱力厉执推个趔趄。
“别看。”
“十七日。”
“说咋这饿,”便又哑笑声,厉执下意识挠头,“听说你在喂鸡,你个貌美如花掌门喂什鸡,这种活以后还是给做——”
话没说完,正习惯性伸往脑后手腕就被牢牢握住。
“你那里有伤。”果然,司劫语气
说着,他也不在炕上坐着,脑袋发晕地下地,便蓬头垢面往门外走去。
却才到门口又愣住。
只见门前空地上自是早已没有丝血迹,打扫得与他出门之前别无两样,而除此之外,还阔落地停个满载金银与各种各样小玩意大轮车。
日头下辉煌灿烂,晃得他又以为在做梦。
“这是你抗敌有功,官家赐予奖赏,还有……村民们送来谢礼。”
却再抬眼,眼前依旧是厉狗蛋静静拱起小坨背影。
“你……干啥呢?”厉执开口带着少许鼻音,抬手抚平他脑后挣乱碎发,稳稳情绪,疑惑又问,“还有你爹呢?其他人都哪去?”
而隔半晌,只见厉狗蛋稍微侧过头,闷声道:“也想孵。”
“……”
厉执哑然望着他:“什?”
而见厉执被他推得愣坐着,厉狗蛋又凑上前,笨拙抱着他,拍拍他:“都好。”
“……”
厉执这下抱着他,头埋在他单薄肩头,也不敢让他看到他湿透眼眶。
实在心疼他明明吃苦,却反过来要安慰他。
也曾不是没想过,待救回他之后,哪怕再心疼,也定不能忘狠下心教训他顿,叫他再不敢像宿莽谷那般做在他心上捅刀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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