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对上厉狗蛋凉凉视线,显然厉狗蛋也下意识记起那场难忘教训,厉执不由悻悻摸把险些不在腰,司劫六亲不认狼戾模样有如昨日。
奈何到嘴边美食岂有不吃道理,他与厉狗蛋快些吃完,待司劫回来,连渣都不会剩下,怎可能会被发现?
这想着,厉执听见厉狗蛋轻微吞咽口水细响,心中也已然,便毫不犹豫地张嘴口,撸下最上面挂着冰糖最多颗。
入口酸甜冰脆,急急咀嚼,咯嘣咯嘣,直馋得厉狗蛋眸底忽闪,嘴角跟着不自然地抿动。
终是在厉执眨眼已狼吞虎咽吃完
他恰好路都在思索,待会儿该如何避过司劫眼睛。
“看这是啥!”
确认司劫定然走远,厉执再不耽搁,伸手从塞得满满怀里粗鲁掏出最里头裹得十分严实长纸包,几下打开,往厉狗蛋眼前亮,呲牙乐道。
“……”
厉狗蛋脸上仍是冒着凉气粉红,眼底蓦地映出艳艳串冰糖葫芦,甜味扑鼻,倏然愣住。
北地除夕多为银晃晃雪夜,像粗犷又柔软白沙,与窗缝露出烛光交映,大红灯笼罩着房顶未消炊烟,意外暖暾。
以往日子穷苦,厉执自是不怎喜欢过年,但厉狗蛋到底是孩童,只看着周遭热闹,哪怕那些吃玩不属于他,眉眼间也会不自觉沾上简单喜气。
所以每每进入腊月,厉执常与村里其他穷人起扮作神鬼,满村敲锣击鼓,意为驱祟,总能沿门乞些银钱,再加上他平日去镇上卖野货攒下积蓄,倒足够让爷俩小肚子鼓溜几日。
除去吃喝,当然最必不可少,也最让爷俩都兴奋,则是三十子夜,将截好竹子扔进火盆里,蹲在屋檐底下,厉执捂着厉狗蛋耳朵,听竹节被火炙烤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爆破声响,并不连贯,但与别家震天响动此起彼伏,也算能代替市面昂贵火药爆仗来驱赶山鬼瘟神。
总地说起来,若是看开些,年倒也过得去,毕竟最难熬,还要属平常日子。
确实,厉执鬼鬼祟祟从集市带回来,就是这串冰糖葫芦。
不怪他这般小心翼翼,实在是自从厉狗蛋八岁龀齿后长出恒牙,此类甜食便律成家中禁物,且厉执两年前在金楼冒充靳离时强忍摧心锁折磨,致使内腔遭受重创,司劫如今日复日从不间断地替他调理,最忌讳他触碰寒凉之物。
所以这冰糖葫芦,无论对于厉执还是厉狗蛋,都不得食用,经司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夏日炎热,他不过叫厉狗蛋替他打掩护偷吃几块西瓜,便大小被罚抵在墙根举半盏茶西瓜皮,小举完还有得抱,大举完虽也有得“抱”,却是哭爹喊娘,破口大骂“抱”。
至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只是今年除夕夜,注定与往常不太样。
“嘘。”
风尘仆仆地自外头进屋,厉执迫不及待拍掉满身霜凉,朝身旁还未脱去斗篷厉狗蛋轻轻比划,随即转身扒在门缝,窄窄望去,果真看见司劫离去背影已逐渐与雪色交融。
三人刚自镇上大包小裹回来,买许多年货,谁知才进院,司劫想起漏东西未拿,定要返回重取,厉执问他是何物也不说,便放他独自去。
——倒也正中厉执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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