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可清懒得假装,用手松松勒脖子领带:“十楼。”
古伊弗宁侧侧身,为他让出条道儿:“十楼。”
牛可清捏捏鼻梁:“那……拜?”
古伊弗宁点点头:“嗯,拜。”
两个人没再多说废话,直接擦肩而过,个继续上楼梯,个继续下楼梯。
又是死般寂静,二人深吸口气,不约而同地抬抬眼镜,又同时开口说道——
牛可清:“世界还真挺小。”
古伊弗宁:“喜欢走楼梯。”
当然,他们都觉得对方在扯犊子。
这次谎撒得毫无技术含量。事实证明,他们张嘴说瞎话本事都不赖,即便撒谎都被对方看出来,本人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
爬楼梯可真是件苦差事儿,有电梯不坐非要走楼梯,牛可清也不知道自己犯什傻。
果然,人为避免尴尬,什事儿都干得出来。
楼梯间空荡荡,只有牛可清这阵脚步声,然而渐渐地,好像多阵不同脚步声。
两阵脚步声上下,隐隐约约地交汇在起。不过牛可清没放心上,他正累得够呛呢。
在十楼和十楼之间拐角处,两阵脚步声猝然停住,两双款式差不多男士皮鞋相遇。
,古伊弗宁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个当木偶,个当哑巴。
膈应,太膈应。
尴尬,太尴尬。
“叮咚——”电梯终于到八楼。
两双男士皮鞋踏着阶梯,相向而去,互斥背影有些相似,朝着不同地方渐行渐远。
万不得已,牛可清再次挂起假笑,如同每个努力处理同事关系上班族,他也在尽力地舒缓这难堪局面。
终于,古伊弗宁绷不住,直接说:“别笑,你笑得像哭丧。”
牛可清:“……”
他破罐子破摔,挫挫地说“那算,反正也笑不出来。”
古伊弗宁愣,竟然微微地笑,是真情实感笑,被牛可清逗笑。
牛可清:“”
古伊弗宁:“”
这两个五分钟前刚见过男人,相相在楼梯口碰面,个正在下楼梯,个正在上楼梯。
谁他妈能想到呢。
尴尬是种很玄东西,如影随形;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转眼吞没在寂默里。
牛可清连“再见”都没说声,就匆匆走出电梯,像个赶着逃难难民。
这可不是什夸张比喻,他确实是个受灾难民,尴尬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灾难吗?
直到拐弯儿,牛可清才把嘴角搭拢下来。他直假笑把脸都笑梗,揉揉嘴角,只觉心累不已。
牛可清穿过八楼长长走廊,推开防火通道门,进入楼梯间。
口腔科在十楼,他踩着楼梯,扶着栏杆,阶又阶,朝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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