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没开灯,顾修义维持着动不动姿势,甚至没吸口烟,直到烟灰燃尽烫伤指间。
他头深深垂下去,昏暗浴室里寂静无声,他按住眼眶,肩背终于忍不住细微地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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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万幸是,按医生说法,纪阮是个生命力极其顽强小朋友。
那差身体活得那努力,硬是没让自己再出差错,在第二天下午晚霞将尽时候出ICU,被推进特护病房。
回到酒店,顾修义只抽出根就将其余扔进垃圾桶,拿上打火机进浴室,却腿软,直接靠在门上蹲下来。
坚硬冷静整天顾总,直到这刻才放任疯狂心跳席卷全部神经。
好半天后,他缓慢站起来坐到浴缸边,抖着手点燃烟。
闭上眼全是纪阮。
顾修义自诩是个承受能力极强人,哪怕是今晚这样意外,他也能绝对冷静处理。
顾修义怔瞬,似乎在辨认此刻情况是不是幻觉。
而后他眉心动动,紧握拳头无意识般松开,垂下头长长出口气。
直到这刻,从事发到现在,他紧绷数小时脊背才稍微显露出点松动。
但哪怕就是点点,宋岭也知道过去。
这整个快要压垮人漫长黑夜,总算要过去。
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温柔些。
“不是坏,”他纠正道:“纪阮刻意做,那样就能用来喂他吃樱桃,你不是见过吗?”
不就是那小孩儿懒得动手吗,你自己第次见时候不也嫌弃得不行?
宋岭有点语塞,但现在他哪里还敢说纪阮半点不好,立刻应道:“好,回去定办好。”
顾修义这才点头,露出略微满意神情。
顾修义终于也获得24小时陪护资格。
生命体征是平稳,人却直没醒,医生说他是失血太多亏空太大,用睡眠在自修复,慢慢
让他痛苦至极只有点——纪阮哭时候。
在救护车上,他直抱着纪阮,纪阮虽然没力气睁开眼睛,但他知道他有意识,小朋友明显很想被他抱着。
但他需要治疗,医生需要获得他生命体征,所以强行把纪阮从他怀里拉出来,按到冰凉折叠床上,往他身上贴上各种仪器。
那瞬间纪阮眼泪就下来。
明明眼睛都睁不开,还是稀里哗啦地掉眼泪,那些泪珠子就像无数把小刀,点点挖空顾修义心脏。
之后就是繁琐手续和常规观察,纪阮体质特殊,怕后续感染发炎,被直接转进ICU,那里现在不许探视,宋岭就被赶回去。
而顾修义在门外,隔着玻璃站好会儿,纪阮脸被各种机器遮住看不太清,他就直盯着监护仪上心跳看。
直到将“生命体征切正常”这几个字刻进脑子里,才在护士劝说下离开。
他直接回酒店没去民宿,原本那个民宿,只是因为有纪阮才显得特别。
路上顾修义买包烟,他不是爱抽烟人,也从来没有过烟瘾,但今晚他真需要根。
砰——
抢救室大门被推开,顾修义神色凛,立刻起身上前。
冷静如定海神针主任脚步都有些虚浮,领口后背手术服都被汗水浸湿。
他摘掉口罩,对上顾修义紧锁眉头,半晌解脱般笑出来:
“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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