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些那人道:“当今朝堂上有三个人不能得罪,是当朝太傅宁羿,历经四朝,是先帝留下来辅政大臣,人虽已有八十高龄,在朝堂上久不见其身影,却言千金,仍是当朝举足轻重人物;二是当今皇上生母,垂帘听政楚太后,皇上年幼,应事情都由楚太后拿主意,谁得楚太后赏识也便是得圣心。”
压低声音接着道:“第三位也是最重要位,先帝弟弟,当今圣上四皇叔宁亲王李释。先帝驾崩时皇上年纪尚小,托孤于宁王,实则也是想利用宁王手里兵权震震四野,稳住他儿子位子。几年过去宁王早已是威慑朝野摄政亲王,手里有先帝御赐九龙鞭,上打天子下斩群臣,连楚太后都得惧他三分。更有甚者,说先帝驾崩时留有密诏,若是当今天子无德,卿可取而代之!便是这封不知真假密诏,使得如今朝中势力分作两拨,拨是本着扶持幼帝太后党,另拨则是以宁王马首是瞻宁王党。这入朝为官要做头件事,先得把自己拎清楚是哪党派人,不然就得等着被两边敲打吧。”
苏岑敲着桌子不禁黯然,要当官先得学会站队。
“啊?”另人焦急问:“那该选哪边是好?”
“这两方势力旗鼓相当,”那人接着道:“楚太后有右相,宁王便有左相,太后这边有礼吏户,宁王那边就有兵刑工,文臣们大都本着匡扶正主站在楚太后这边,武将们却信奉当年与他们并肩作战宁王,表面上看太后党虽是要压宁王党头,实则宁王手里却攥着北衙禁军节制权,是把宫城内人性命握在手里。两方不相上下,在朝堂上斗得如火如荼。”
元顺三年春,长安城。
长安城里条朱雀大街将整个外郭城百零八坊分为二,东边万年县,西边长安县,寓意万年长安。两县内各有集市,分为东西二市,茶楼酒肆,胡商洋货应有尽有,货财二百二十行,邸邸林立,揽尽天下奇珍。
正值午后,东市家茶楼里热闹异常,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民生百态皆从张张唇里翻吐出来。
书生模样青年人点下壶龙井,不着急品,由着茶香弥漫,指节轻轻敲着桌面,睫毛呼扇垂下,根根分明,看似闭目凝神,却将应声音都听进心里。
靠窗第桌说是张家鸡啄李家菜,李家遂杀张家鸡,张家觉得几片菜叶子不抵自家鸡,第二天寻着个由头打李家孩子,李家不服气,当天夜里在张家院子里撒把发霉米……
“那皇
苏岑摇摇头换个面儿,转头去听里头桌话茬。
红绡坊里姑娘芳心暗许跟着入京赶考举人跑,没过两天却是这举人亲自把人送回去,只道自己还要科考,便不要互相拖累。那姑娘身积蓄被骗个干净,还被打个半死,最后口口念着自己是状元夫人,怕是已经痴傻。
有道这姑娘识人不清,也有骂这举人冷血无情,但众人也就当个笑话笑之,语气里皆带着淡淡鄙夷,没人会真去同情那姑娘,也没人会真去讨伐那举人。
事不关己才是民生常态。
苏岑微微睁睁眼,双眸子机灵地四周扫圈,最后定在两个青衫华裾中年人身上,对这两人说总算有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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