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第眼便定在御席右首正与郑旸谈笑风生宁亲王身上。
说到底谈笑是郑旸,风生却是李释。今日是常宴,李释没穿当日那身庄正得吓人朝服,身玄纱深衣绛紫袍,但不可否认,这人穿黑色总能穿出种逼人气势来,映大殿上繁复鲜苒轻纱曼帐都失颜色。
看他进来郑旸自觉地往后靠个座位,热情招呼:“苏兄,坐这里。”
位置好巧不巧,正是紧邻着李释下首位置。
恰逢左首轻咳声,苏岑回头看眼,当即认出这人正是那位永隆二十二状元,太后党首席人物,当朝右相柳珵。
“狼崽子?”苏岑皱皱眉。
“他不是汉人,”太监道:“是突厥人,王爷从边关捡回来。”
苏岑忆起那双琥珀色眸子,当初只以为这人眸光浅淡,如今想来确实不是汉人该有。
“那人就是王爷手里把刀,手上可不干净,”太监接着道:“你可听说过图朵三卫?那个狼崽子就是那帮人里。”
苏岑心下惊,图朵三卫号称大周最强支军队,全部由突厥人组成,却是为汉人卖命。当年阿史那带领突厥残部躲在沙漠腹地捕鱼儿海,汉人没人敢入沙漠,只能望沙兴叹。图朵三卫百五十人负辎挺入荒漠,十日后只回来二十人,带回阿史那已经风干人头。
:“怎听坊间传闻宁王不续弦是因为喜欢男人?”
太监愣愣,四下打量圈,低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事关皇家威仪,是要杀头。”
苏岑听便知道有戏,将身上带银子全塞到人手里,冲人恭敬作个揖,“公公放心,绝不外传。”
太监皱眉颠颠大袋银子,终是叹口气,“你也就是遇上咱家,换作别人真就回答不你。”
苏岑笑:“公公怎说?”
还没等他回神,崔皓已经热忱地对人行礼,眼里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崔皓如此也不无道理,这位柳相年纪轻轻就坐到如此位置,有楚太后做靠山,匡扶正主克承大统,日后皇帝亲政定然会委以重用,难免被天下
战成名。
便是这支军队却人人避之如猛虎,他们对自己族人尚且冷血如此,他日若是倒戈更不会对汉人留情。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群行尸走肉怪物,是把锋利刀,用好能削铁如泥,用不好也容易反遭其噬。
显然宁亲王就是位使刀好手。
说话间太监已领着两人穿庭过院来到承香殿门前,苏岑停下来向太监辞别,崔皓冷冷越过两人,目不斜视先行步。
步入大殿天子尚还不在,却也已有好些个人在席上。
太监拉着人快走几步,道:“确有其事啊,这些大人物们谁没有点自己癖好,只是不为人知罢。咱家入宫早,早年服侍过太宗皇帝,那时先帝和王爷尚还是皇子,太宗皇帝临终前对王爷训话,背地里怎玩不管,但大婚得成,也不能拿到明面上。宁王府铁桶块,这些年王爷秉承太宗皇帝遗诏,外面虽有些风声风语,但没人拿出实证,也就不之。”
“那跟在宁王身边那个侍卫……”
“你说是祁林?”
苏岑想想点头。
“他?”太监满目鄙夷,“那就是个王爷从外面捡回来狼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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