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最后天吧?
他在这里已经三天,被根细牛皮绳子吊在哨塔上,起初是湿,后来被阳光曝晒,抻紧收缩,陷进肉里,勒手腕间鲜血淋漓,骨缝里都隐隐作痛。这三天来他滴水未进,心里清楚这应该是自己能看见最后个落日。围着他盘桓几天几只秃鹫早就开始急不可耐,离他越来越近,就等着他咽气后俯冲而下。
在等什呢?他吊着口气又是在等什?明明知道这里没有人救得他,也没有人会去救他。
他凝视着苍茫荒漠,为什会被吊在这里?噢,对,因为他杀人。
他主人……之。
“以前?”苏岑跟着重复遍,想起来曲伶儿刚到他家时那身伤,以及他说过被人追杀还有跳崖。
“伶儿是从那里逃出来,”苏岑猛地想起什,急道:“那让伶儿去问那个黑衣人,岂不是,bao露他?”
“那人不会活着走出兴庆宫大门。”
苏岑这才松口气,撩开帘子看看,雨势渐小,院门前朱槿两个花苞被打摇摇欲坠。他现在本该掀帘子下去,换下这身衣裳,洗个热水澡,蒙上被子好好睡觉。犹豫再三,竟是端坐回来,重新看着祁林。
“你为什……要这护着他?”苏岑轻声问,“若只是救命之恩,你为他拿下突厥,保护他这些年,还没还完吗?”
代价要审出那个对你下手人。”
苏岑抬头:“审出来吗?”
祁林摇摇头,“那人就是个死士,心求死,酷刑对他没用。”
苏岑皱眉:“可是他告诉曲伶儿当年凶手是柳珵。”
祁林看着苏岑,突然问:“曲伶儿来历你清楚吗?”
他是阿顿库勒,突厥话是被上天抛弃人,按照汉人说法,就是奴隶。那种随便头羊、袋盐、几张兽皮就能换走奴隶。
自他记事起就生活在这里,跟着几十个阿顿库勒起,被驱使,被奴役,等着被挑拣。他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在这样环境下不出格会隐忍才是生存之道,那些人手里有鞭子,有弩箭,还有狗,他们逃不,反抗不,地位甚至还不如那几只狗。
至少在有草原狼偷袭时候那些人会把他们放在前面,而把狗放在后面咬死那些后退人。
本来他以为他会就这下去,等着身架长成被买走,也有可能在某个寒夜没撑过去。直到那个孩子被带
时马车内寂静无言,就在苏岑以为这人不会再搭理他时,祁林轻声道:“不是护着他,是爷直以来护着们。”
十五年前,漠北草原。
黄沙肆虐,间或夹杂着枯黄蓬草,像头上长满癞子丑蛤蟆。
原来从高处看下去这里是这个样子。
他舔舔爆皮嘴唇,勉强咽口唾沫,带动极度干涸喉咙阵生疼。
“什?”苏岑怔。
“们怀疑曲伶儿跟那个黑衣人是……样人。”
“不可能!”苏岑猛地直起身子,不小心带动下|身伤口,疼得抽抽嘴角,他知道祁林想说是“同伙”,碍于他面子才换说法。
苏岑定神摇摇头:“当初是伶儿在黑衣人手底下救过,他住在家里,他要杀早死八百遍。”
祁林道:“或者说,曲伶儿以前跟他是同样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