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前厅光线昏暗没有看清,如今再看起来才发现这人未老先衰厉害,头乌发已经斑驳不少,身素衣,手里拿着串佛珠,再加上那双古井无波眼睛,怎看怎像尼姑庵里那些看破红尘老姑子。
苏岑被这目光盯得有些发慌,刚要移开视线,只见刘秦氏已经先步垂下目光,兀自转身,重重叹口气,“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作孽啊,作孽。”
苏岑猛地抬起头来。
刘秦氏这话里意思必然是知道些什。
苏岑立即追上去,刚追两步,却跟门外急匆匆进来个人撞在起。
枝繁叶,无拘无束肆意伸展,洋洋洒洒铺就半张画纸,却全无拥挤逼仄之感,枝叶罅隙交错,合理有据,每片叶片都不样,形骨轻秀,朴素自然,就像是活生生绽在眼前。
但再看细处,这画里枝干跟当初在徐有怀家里找出那副《桃夭图》不论是虬曲程度还是角度,都如出辙,看着就像是那副画里繁花落尽,兀自生出这些枝叶来。
画上题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落款还是那个沈存。
“怎?”宁三通凑过来,“桃之夭夭?这画有问题?”
苏岑皱皱眉,正准备继续上前问个清楚,却被门口人挡住去路。苏岑这才正眼打量下被他撞人,这人身宫里太监服饰,翘着小指及其夸张地抚着胸口,堵在门口死活不挪地方。
苏岑想都没想这地方为什会有太监出现,心追着刘秦氏离开方向,恨不得生出双翅膀越过这人飞过去。
直到苏岑眉头都快打结这太监才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卷黄绢出来,“苏岑接旨。”
苏岑微微愣,这才不情不愿收视线跪下。
“即令苏岑进宫呈述祭天行刺案案情,不得延误,”太监收黄绢,“苏大人,收拾收拾,跟咱家走吧。”
“徐有怀家里也有副,”苏岑把画卷,冲外面道:“来人。”
等在外间衙役进来,苏岑把画递过去,“去查,这幅画出处,画上这个沈存是谁,还有徐有怀和刘康关系,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等衙役领命下去,苏岑抬头,正对上双眼睛。
那双眼里神采已经不在,眼角也都是丝纷纹路,看着就像口枯很久死井。
苏岑愣会儿才认出这是方才坐在前厅里刘康夫人刘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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