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溪震惊半晌,最终却是苦笑声,“原来你早就知道。”
“也不是,”苏岑低着头喝茶,像个有问必答长者,难得耐着心思去解释,“第次在西市看见你没往这方面想,后来画斋老头也刻意说过,沈家八岁小女儿也死在那场火里,官方案档里也有记载,不是什鬼神论者,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去想什起死回生事儿。真正坐实这个怀疑,是在潇湘居,你故意卖个破绽给。”
“那块墨锭。”李云溪道。
“是。”苏岑点点头,“那块污迹确实是烧过所致,只是墨时间不对。新墨胶性未去,写出字灰而不黑,而陈墨纯净浓黑,纸笔不胶,懂行人看便知。那块墨是好墨,只是绝对不是十年前墨,你是画师,对这些不可能不知道,又怎会被个老头糊弄。”
经苏岑这说,李云溪——或者说是沈于归心里反倒定下来,轻轻呷口茶,从头道来:“爹爹与娘亲恩爱,不曾纳妾,就个女儿,从小放在掌心里疼。爹爹深知藏锋不露道理,从小对也没什要求,取名‘于归’,就是希望以后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过生。只是这切都被打破,在八岁那年,爹爹从外头带回来三个人。”
人手里比较好,就冒昧过来,还望大人莫怪。”
“劳烦你送趟,”苏岑去找茶叶,头也没回地问道:“碧螺春可以吗?”
李云溪轻声嗯声,等苏岑捧着茶罂回来,几经纠结,才小声问道:“那画你不看看吗?”
苏岑低头忙着泡茶,头都没抬,直接问道:“你当真想让现在看?”
李云溪轻轻咬下唇,纤细指节搅在起,泛出种冰冷苍白,半晌才道:“看吧。”
“他们起先是在家里偷东西,后来被爹爹发现之后他们就及时认错,口口声声求爹爹原谅。爹爹心善,留下他们吃完最后顿饭就让他们走,但是谁都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饭里下毒,事后竟然还放火。”
沈于归语气平稳,苏岑却看见她托着茶盏那只手在轻轻颤抖。顿顿,沈于归接着道:“后来,爹爹醒,可是火已经烧出不去,爹爹便把藏在口水缸里。外面是熊熊烈火,可却全身冰寒彻骨,不知道自己怎熬过那夜,再后来,管家爷爷回来,找到,而他过来探亲小孙女,却死在那场火里。”
“管
苏岑轻笑声,抬起头来,“画就不必看,大概能猜出来你画是什。那是唤你声李兄,还是——沈于归,沈姑娘?”
李云溪猛地看过来。
苏岑没有吊人胃口习惯,边给李云溪沏茶边道:“知道你就是当年沈存那个女儿,也知道画斋掌柜是你家管家,还知道你跟他合谋杀徐有怀三个人,你还有什要补充吗?”
李云溪显然还陷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喃喃问道:“你……你怎知道?”
“不是你告诉吗?”苏岑伸手示意李云溪喝茶,自己也端起杯轻啜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沈存三幅《桃夭图》里所含宝藏,指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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