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又有什办法?六十里山路,他总不能爬着过去?
虎子进来时先是被满地鲜血吓跳,又被鲜血流手却无动于衷苏岑吓跳,急忙放下手里碗,去查看苏岑伤势。
好在口子并不大,只是满手血看着吓人,取水来清洗干净又按点草药上去,虎子才把碗递到苏岑手上,“大哥哥,吃饭。”
说是碗,其实不过是半个葫芦头,里面盛着略带土色混浊汤,汤面上还浮着几条黑黢黢条状物。
苏岑接过葫芦头对着土黄颜色皱皱眉,闭上眼在什都没回味过来之前仰头饮而尽。
自欺欺人,都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原来无坚不摧宁亲王也有这块软肋,朝断裂,扎内里血肉模糊。
曲伶儿把那天事情都五十说遍,他眼睁睁看着他苏哥哥跌下万丈深渊,深知活下来希望有多渺茫,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相信这就是事实。
李释靠床坐着静静听完,最后言不发地挥挥手,打发曲伶儿走。
“带人,去崖底,把人给带回来。”李释阖上眼眸道,“人,就是死,也要死在身边。”
苏岑躺两天才将将能爬起来,扶着石壁在山洞里走圈就气喘如牛,豆大汗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唇色苍白,热汗混杂着冷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
宁亲王昏倒,当即在行宫里引起轩然大波,上至刺史梁方,下至乡绅代表全都挤在李释寝宫里,伸长脖子等着,大气都不敢出。
结果等李释醒过来扫眼众人,冷冷道:“出去。”
梁方小心翼翼地上前:“王爷,您感觉……”
李释眉头皱:“滚!”
所有人屁滚尿流地滚。
喉头动几动,又有要作呕趋势,苏岑仰起头来咬牙忍片刻,等把那股趋势压下去才又低下头来,把葫芦头还到虎子手里,笑着在人头上摸摸,“多谢。”
虎子看着葫芦头上被掐出来几个指印,冲人做个鬼脸出去。
曹二叔说这个人从前是个大少爷,不好养活,但他们既然把他捡回来,就该好好养着,最好能吃点活物,对他身上伤有帮
这副身子太虚弱,这才走几步双腿就抖得几乎站不稳,靠着这双腿他怎走到徐州城去?
苏岑咬咬牙负气地松开石壁,刚走两步就跌倒在地,只手焦急中撑到凹凸不平石块上,当即划开道血口子。
苏岑疼得倒抽口凉气,眼角都沁出眼泪来,懊恼地看着这副残败身子,指着它走两步路走不,疼起来倒是点都不含糊。
歇够又费半天劲儿才爬起来,苏岑不作贱自己,坐下来看着手上血口子发呆。
他不能再继续这下去,徐州城不知道什情况,李释也不知道什情况,他背负圣命而来,却被困在这个山洞里动弹不得。
李释吩咐祁林:“去把曲伶儿叫过来。”
祁林犹豫下:“爷,明日吧。”
李释阖上眼,脸倦态,话里意思却不容置疑:“去。”
祁林只能把曲伶儿带过来。
曲伶儿已经得知宁亲王为他苏哥哥吐血事,这才知道,不是不在乎,而是假装他切如常,那人就还会再回来,言笑晏晏冲他抱怨句“这路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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