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生子?平安顺遂?”苏岑偏头笑笑,抬手揩去眼角泪光,再抬头时只剩满眼猩红,“你差点就能看见你知道吗?你知道是花多少功夫才接受今后人生里都没有你,又费多大劲儿才又爬起来重新开始,都已经站在喜堂上,对面王家小姐是扬州城里出名大家闺秀,满庭宾客都到齐,三书六礼就差步……就差步!可却跑,就为你
时无话,苏岑低头静静看着李释将错综复杂根系点点分开,那双手曾经指点江山破过千军万马,如今沾染泥污,流连于泥土陶盆之间,却样赏心悦目。
好不容易将两块根系分开移到新花盆里,李释刚伸手,苏岑便已经把花铲递上来。
李释笑笑接过来,“知者,子煦也。”
两个人无声配合,竟然无比默契,不消会儿便将两株花重新倒盆,处置妥当。
李释站起来伸伸腰,洗净手接过苏岑递过来拍子,这才又问道:“什时候来?”
交错兰花根系点点分开,许是他如今总算有时间打理,这些兰花入冬以来日益疯长,有几株竟然爆盆。趁着今天天儿好,午后日头又足,李释找来几个空花盆给这些花们倒倒盆。搁置太久,那些根系盘曲纠缠在起,像理不清缕青丝。
听见动静李释抬抬头,手上顿,便有段根须断在手里。
苏岑拾级而上,每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这路风风火火,抛弃切跨越千山万水,临这最后几步,却突然走不动。
他有千言万语要说,所有委屈、不甘、愤怒在喉头滚几滚,最后却只是轻颤颤地问道:“这些兰花……还活着?”
李释笑,那双他深沉眸子里有他熟悉东西,“都在这儿呢,你要不亲自数数,看看少没少哪盆。”
“昨日。”苏岑抿抿唇抬头看过去。昨日就到,今日才登门,他特意没说昨晚那些波折,就是想看看李释会作何反应。
结果却只是见人摇摇头,“你不该来。”
“不该来,那谁该来?封鸣吗?”苏岑话脱口心里就后悔,封鸣事只怕李释心里也不好受,又缓下声音道:“是你说有朝日你权力散尽,身败名裂,让陪着你,你都忘吗?”
“后悔,”李释轻叹口气,“不想让你陪着。”
他抬手拎起苏岑鬓角方才跑乱缕发,“当时句玩笑话不该成为你负担,后悔,想看你娶妻生子,平安顺遂地过完生。”
苏岑盯着人满手泥污皱皱眉,“怎亲自做这些?”
话出口他就险些咬舌头,如今这兴庆宫里空无人,李释不亲自动手难道还等别人来做?
李释却并未放在心上,低下头去继续疏理根系,边动作边道:“这些花什时候让旁人经手过?”
苏岑愣,忽然恍然大悟,股酸涩汹涌而上,他得紧紧咬住后牙根才抑制得住。他想起来,他在时这些兰花浇水施肥就都是李释亲力亲为,如若不然这些娇贵小玩意儿又怎能活到现在?
当初他以为照看这些兰花只是李释闲下来时点消遣爱好,直至今日才明白,李释是把这件事当做件正事去对待,从未敷衍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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