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当然不敢谈,您老都抱着死赴社稷心思准备自戕,那大盘棋,封鸣死、陈英死,临最后关头被他把火药窜上天。他怕,怕李释醒过来将他通好骂,更怕李释意孤行,还要回去送死。
苏状元自信才思敏捷,他要准备整套无懈可击说辞,确保能感天动地、让李释死再回长安念头。
只可惜还没等他准备好,李释就醒。
他也不知道这老狐狸到底是从哪刻醒过来,又暗自筹谋多久,那夜他像寻常样把李释安置睡下,就近端起靠近窗边茶杯喝口水,咽下去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开始神思恍惚,紧接着就看见本该睡死过去人自若地从床上坐起来,双眼睛无比清醒地看着他。
心里最后个念头是:“完。”
陇西境内有座天水城,位于陇右道与关内道边界上,是从边境入关内必经之地。
天光微曦,城门外已经排起长队,贩夫走卒们提着筐挑着担,赶着清早进城里兜售些新鲜瓜菜,换几个养家糊口小钱。
伸手尚不可见五指,却也没人舍得花那二钱香油钱,群人在黑暗中默默等着,任由晨露渐渐打湿发丝衣角。
黑暗中依稀可辨城墙上贴告示,天高皇帝远小城,外城墙也懒得派人打理,告示贴东张西张,风吹日晒雨淋,皱皱巴巴,随风瑟瑟,像城墙上脱落下来旧墙皮。最显眼位置还张贴着半个月前从京城签发到全国各州县告示,件皇陵被盗案还原当年先帝驾崩真相,小天子亲自下诏证宁王清白,举朝迎宁王回宫。晃眼半个月过去,当初举世震惊消息在街头巷尾变淡,新告示盖旧去,却连宁王半个影子都没找到。
有传言说宁王是对这个朝廷死心,这会儿已经隐居关外过逍遥日子去;也有说其实当初宁王根本就没走,而是被人藏起来,这张榜寻人告示不过是个掩人耳目幌子;更有甚者,说宁王离京不久就染恶疾,这会儿早已经客死异乡,所以才过这久都没有消息。
两天以后苏大人才在马车里慢悠悠转醒,顾不上脑袋里撕裂般痛楚,爬起来就要追。
直到看到外面赶车人,以及隐没在那人身后连绵不断雪山,行眼泪倏忽就落下来。
李释没有弃他而去,而是按照他之前计划,路往西去。苏岑把这切归功于自己思想工作做得好,终于让人回
黑暗之中,两个人依偎在起,头首相抵着窃窃私语。
“过天水城就是关内,当初费好大功夫才出来,没想到这快又要回去。”苏岑把头轻轻靠在李释肩上,望着天边颗残星有搭没搭地说着,“当初可是把你装在棺材里才运出去,你还记得吗?”
李释轻轻垂下眸:“你说呢?”
刚从长安逃出来那段时间他几乎就没清醒过,苏岑在马车上足足备两麻袋迷药,见人有点清醒意思立马就又给灌下去碗。迷药加上苏岑在他耳边不停叨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迷魂汤,李释那段时间像是把这几年欠下睡眠口气给补齐。
他就想不明白,这小兔崽子有胆子炸兴庆宫,怎就没胆子看着他眼睛把这件事情好好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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