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两。”佐藤次郎拉开帘子,站起来,双眼微眯,望向笼中人。
中台稳坐,中气十足:“四百两。”
佐藤次郎身旁女子低声劝道:“大佐,四百两黄金……”被他眼看过,立马禁声。
“五百两。”佐藤次郎咬牙切齿道。
“大佐豪气,”中台谢易臻声音稳稳传出,却带着三分笑意,“恭喜抱得美人归。”
大堂里能拿出百两黄金人是少之又少,张如是要做本就不是他们生意,而是楼上那三台。
最先敲钟是佐藤次郎,加价百两,出价二百两黄金。
日本人最擅折磨之事,足可以想象若是佟颂墨落到他们手中,会落得个怎样凄凉下场。
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个未知数。
其他两台无人开口。
佟颂墨便直闭着眼,呼吸平缓,不发言。
人群里不知谁说句:“别是已经瞎吧?谁不知佟家三少爷那双眼才是其容貌绝艳点睛之笔,若是瞎,把玩起来还有什意思?”
这“把玩”二字着实刺耳,却勾起这些纨绔子弟兴致,起哄得更是起劲儿,有人甚至要往高台上爬。
“来,让大爷瞅瞅这眼睛——”他话音未落,便见笼中人倏地抬起眼,双瞳极其冰凉望他眼,浑身阵发寒,如同阵凉风吹过,吹得他心中竟生几分畏怯。
但只他人感受到。
纨绔子弟恶趣味所在,仅仅只是想,就觉得快要管不住自己下半身。
北平城无人不知佟家,也无人不知佟颂墨。
满清八旗虽已没落,但到底是曾经贵族,是街头巷尾人人好八卦上那几句闲事儿,佟家作为其中领头姓氏,在如今这个处处飘零年代,更是如乘浮舟,风光时无限,佟颂墨是天之骄子,三岁成诗,五岁能武,琴棋书画、文墨武术,无不精通,得过帝王御赞,定过公主婚书,名贯北平、惊艳绝伦。
可上个月,佟府被把火烧成片腐朽。
几辈子风光,就在夜之间荡然无存。人人都以为佟家没个活口留下,甚至还满口遗憾佟颂墨慧极不寿,却不想竟在这场洋行拍卖会上见着他。
佐藤次郎显然松口气,分明是也没底——若是继续喊下去,恐怕也喊不起。
张如是已是念到:“二百两第二次。”
“二百两第三——”
“三百两。”
中台谢易臻开口。
张如是松口气,视线探向最左侧那位将军。
其他人只是感叹:“还当真是蓝瞳!”
佟颂墨双蓝瞳异于常人,在北平城早不是秘密。
放别人身上是妖异,放他身上却是冰肌玉骨、更添韵味绝色。
“起价是——”张如是举起自己根手指头,晃晃,“百两黄金。”
简单四个字,却劝退不少起哄人。
还是作为个藏品,而非是人。
人人都虎视眈眈盯着他。
“张老板,起价多少?”人群中已有人开口问道,“带他回去,他不会还没到就跑吧?佟家三少爷有多聪明,大家都知道啊。”
“林先生大可放心,”张如是掩唇笑道,“这些后顾之忧,们北麟洋行自是早就想到,佟颂墨饮毒,若是不按月给药,便会毒发身亡。”
人群拥挤,谁都忍不住往前走得更近些,看清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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