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以为是看花眼,安慰自己肯定是天太热,晒得他出现幻觉——个月前,他费尽心机串通几个哥们在孟易肖面前演场戏,直到昨天晚上他还心惊胆战地守在家里,按照计划,孟易肖现在应该在千里之外大学校园报道,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条长龙在他前方断开,排在身后女生等半天也不见队伍移动,提醒句:“同学,麻烦你往前点。”
“哦,好。”赵夜白倏然回神,暗嘲着自己被孟易肖缠得草木皆兵,拉着行李箱往前迈步。
大多数相看两厌人都可以用性格不合、利益相冲来解释,赵夜白和孟易肖之间却单纯是因为磁场不合。对赵夜白来说,他和孟易肖像是磁铁同极,磁场相冲,只要孟易肖出现在他方圆十米之内,他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现在想来,他会用那样保守语气,并不是因为朋友所说“被孟易肖吓出病来”,而是他磁场提前发出预警、以及他对孟易肖秉性太过解之下先见之明。
漫长逃亡后会得到物资奖励,这个规律不仅适用于游戏,也适用于赵夜白当下处境。
此时他背靠着学生活动中心六楼某间活动室门,门板上熨帖凉意透过薄薄夏装传到他身上,暂时平息他擂鼓样心跳。他呼出口气,看着面前神色矜冷男生,以恳求语气说道:“不好意思,能让在这里躲下吗?”
胸口起伏远快于正常呼吸频率,他知道自己现在形象定狼狈不堪——任谁“生死时速”地跑十多分钟也坦然也不起来——于是尽量表现得真诚些,企图让这个过分俊朗学长能从他真挚眼神中看出他没有恶意。
毕竟十几分钟前,他还是个身清爽酷哥。
赵夜白看眼活动室里挂着钟表,心道:确切地说,是十三分钟之前。
莫名焦虑从心底腾起,赵夜白不放心地又往刚才方向望眼,恰好人群流动出现个空档,他和孟易肖视线好无阻隔地撞在起。
“赵夜白。”
即使甬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赵夜白仍是从孟易肖口型中判断出他在叫自己名字,甚至自发地配上孟易肖那种冰冷、神经质语调。
阵寒凉顺着脊背密密匝匝地爬上来,他在南方九月份天气里骤然打个寒战,全身汗毛怦然炸起,下意识地松开行李箱拉杆往后倒
那时他正站在经管学院注册处队伍里,手拉着行李箱,手拿着档案袋遮在头顶挡住灼人阳光。天气闷热,层层热浪不住从地面涌起,簇拥在他脚踝周围,口袋里手机忽然响动声,他腾出只手拿出手机查看,是王谢发来消息——“成吗?”
他用单手打字,“成”,想想,又加句,“应该”。
王谢先是连发几个礼花表情包,庆祝他终于逃出孟易肖魔爪,然后大肆嘲笑他谨慎语气,最后自行决定十月过来狠狠宰上他顿,当作陪他演戏报酬。
排在前面人往前移动截,他收起手机,脸上尤带着“逃亡成功”笑容,正要拉着行李箱往前挪动时,视线不经意间扫,人群缝隙之间,道熟悉身影晃而过。
他顿时像被钉子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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