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吃快到十点,孙总终于撑不住。顿饭吃得也算宾主尽欢,至少看孙总那红光满面脸,他还是心情甚好。酒店服务员非常体贴地叫三辆车,李安生却只要两辆。他让服务员将孙总送上车,自己回身去扶赵宇。赵宇又困又醉,整个米八大高个都近乎瘫在李安生怀里,但李安生扶着也不觉得十分吃力。
明明是个二十四五大小伙子,却比高中时候还轻。
李安生知道他自己心里已经被自己疑问占据。赵宇究竟是怎?为什穿着廉价衣服,为什不再挑食,为什去做起早贪黑货车司机?为什从前桀骜不驯宇哥也能在饭桌上对个油腻中年男人点头哈腰,为什那个锐不可当意气风发少年也会忍气吞声磨平棱角?为什?为什?
……但他知道,他可以忍。
曾经他无法忍受。赵宇于他太过热烈太过矜贵,是最闪耀太阳,离他也能兀自发光发亮。而他却是黑暗中匍匐前行盲者,太阳能照到他已是神恩赐,并不对他多施舍半分阳光。
褶子挤起来,也喝小半杯酒,“没想到们公司还有这样好小伙子,你当个司机算是屈才,回去就给你提职啊。”
赵宇笑笑,没将中年男人酒桌上谈笑当真。他坐下来,喝口汤,自感觉还挺良好。他少年时中二度爆表,心向往成年人世界,除好好上学不做,其他喝酒打架啥都来套。曾经他为逞能几乎是拼命地拿二锅头练量,因此酒量也不算太小。尽管家道中落后,宇哥算是没有以前那种醉生梦死生活权利,然而多年未碰酒,此时乍然喝倒也觉得还可以坚持,看来是宝刀未老。
谁知,这酒初喝尚可,咽进肚子里后劲倒足。赵宇听着身旁孙总与李安生谈着经济政治之类绕里绕去问题,不免有些头晕。偏生孙总对他挺有好感,带那点考验他意思,频频与他对话。在酒桌上,说话就不免喝酒,不说话更得喝酒,而每次喝自然是他干孙总随意,来来去去赵宇喝快半斤。李安生刚回国没多久,尚未完全习惯酒桌文化,他与孙总聊多久,便看着赵宇喝多久,张俊脸早就陷入低气压。偏偏孙总来这已是第二摊,也有些醉意,竟也没看出李总满脸风雨欲来之势。
赵宇摇摇晃晃上三四回厕所,回来坐下还是晕着。他撑着下巴看餐桌转盘上几乎没人下筷菜,突然道:“龙虾呢?”
孙总:“啊?”
十八岁他被自己日益增长
李安生愣。赵宇后知后觉地发觉后上菜与他刚吃完全不样,虽然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奢侈,但也不过是普通宴席菜色,大菜也就海蟹什,哪来澳龙呢?赵宇遍寻不到,晕晕乎乎地抬眼看李安生:“龙虾呢?”眼睛清清亮亮又迷迷蒙蒙。
李安生心都漏跳拍,眼疾手快地摇铃,对着进来服务员说:“加份澳龙。”
孙总醉醺醺地说:“不用不用!加也是浪费!”
赵宇早已半醉,闻言也没有顶嘴,只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三人中唯还算清醒李安生见着他这副模样,真真是啼笑皆非,只觉得自己那颗原本冰冰凉凉心竟然又兀地柔软成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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