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德双眼盯着高处,大骂几句脏话,声音却小得可怜。列维心想,看来他是真醒过来,不知道这次能坚持多长时间,说不定过会儿又要失控。
列维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你听见吧,这是不是代表她靠近?”
莱尔德脸冷汗地点头,说话有点不利落:“是……怎回事?怎……肖恩……杰里……”
“再等会儿
这次也样。
开始,莱尔德身体仍在抽搐、扭动,列维把他头压在自己肩窝上,手握着他后颈,胳膊压住他背。渐渐地,莱尔德不再乱动,但身体还很紧绷,有些僵硬。
又坚持小会儿后,僵硬消失,他肌肉明显放松下来,整个人变得柔软很多,呼吸节奏也缓和下来。
列维回忆着从前做法。先不要放手,还得再坚持会儿。
怀里“实验对象”扑进某人怀抱,跑向他既向往又害怕地方。
列维收紧双臂,把莱尔德整个紧紧抱在怀里。莱尔德下半身几乎不能动,自己使不上劲,所以列维就要更用力些。他需要把莱尔德脸贴在自己肩窝上,要贴得很紧,要到让人睁不开眼、说不出话,连呼吸都有点难程度。
他手臂要勒得很用力,哪怕力气太大弄痛对方也不要紧。总之,这种拥抱要非常明确,非常有存在感,他身体要“打败”迷离幻象,像墙壁样,挡住莱尔德路飞奔意识。
很多年前,第次面对此种状况时候,实习生也不知道应该怎办。
莱尔德疑似癫痫发作,实习生观察着他,忽然有种感觉:这个孩子看起来像在奔跑,他身体动不,或者说,身体各个部位都无法协调。
他只能在原地抽搐挣扎,但他神色却像是在盯着某种目标物。从他细微动作看,他既拼命,又迟疑,既向往着“前面”某种事物,又不知因为什而惊惧后退……
那双臂弯没有伤害他,反而仅仅地拥抱他。于是他慢慢平静下来,沉入无梦黑暗。
莱尔德平静下来后,列维才注意到另外两件事:肖恩又不见,他定是趁刚才跑出去。以及,摄影背心胸前口袋里,追踪终端正在发出极为尖锐警报声。
这是从前没出现过警报类型,比在杰里家浴室里听到那种更短促,声音更大。他掏出仪器看下,屏幕上两个定位标志之间距离近得惊人,几乎马上就要重叠在起。
莱尔德也被这声音吵醒。这次是真正清醒。
他猛地睁开眼,把抓住列维手里仪器,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接着,因为右腿严重骨折,他又痛得打个哆嗦,连抬起来手都缩回去。
患者莱尔德手在偶然间做个动作,就像是想拥抱某人却不敢上前,或者不能上前。
于是,实习生靠近他,把他从斜靠病床上扶起来,把他抱在怀里。
这个反应只是时兴起,实习生并没有考虑太多,更不认为这对安抚实验对象有什帮助。谁知,莱尔德竟然真渐渐平静下来。
莱尔德并没有醒,他在并不清醒状态下回抱实习生,死死窝在实习生怀里,就像是贪恋着什失去已久东西。
过小会儿后,他手失去力道,整个人重新陷入平静昏睡,然后才慢慢地真正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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