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推开宿舍
门。与昏暗宿舍相比，训练基地走廊明亮得晃眼。
他擦干眼泪，走出门去，被白光吞没。
第三个梦里他是丹尼尔。他在房子里漫无目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
份纸质资料，上面印着某个婴儿生日和姓名。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婴儿是什
时候出现，反正不是纸上说那个日期。
他想起
自己父母。妈妈生下伊莲娜，生下他，胎儿梦境结束，他们出生。他们出生，他们梦境结束。
餐厅门很重，要两只手顶上去才能推开。
第二个梦里只有莱尔德个人。他蜷缩在宿舍窄床角，橘色柔和灯光从肩膀斜上方投下来，只能照亮眼前小块区域。
他读着厚厚资料，从各种笔录和采访记录里寻找值得注意东西。他不停地揉眼睛，因为视线实在是太模糊，纸上字全都像是隔层水雾。
他拼命想看清，想把所有线索尽收眼底，越是这样，那层水雾就越是厚重，几乎要从眼前蔓延向外界，占满这间本来就不大培训人员宿舍。
渐渐他意识到，这层水雾也许是自己眼泪。
梦境，只是时间跨度太长而已。
也许在它们之前，还有更庞大、更细密、更幽邃无数个梦境……莱尔德不知道事实究竟是如何。谁都不知道。
第个梦，是他在和杰里谈话。梦中他没有坐轮椅，他身体完全康复，杰里仍是现在年纪，但没戴眼镜。
他们坐在没什特征家庭餐厅里，吃着普通快餐。他桌上酱汁没有味道，盐和辣酱好像也坏掉，他向服务员要新，新也样没味道。
杰里坐在他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什，看上去完全像个成熟大人，有些神态甚至让他想起他们父亲。
多年后，父亲和母亲病逝，他们出生，他们梦境结束。
丹尼尔注视着楼梯，伊莲娜站在楼梯转角平台上，怀抱着“那
因为，虽然他看不清资料中细节，却能看清那些浸透纸张痛苦。
他看到，黄昏时候群孩子在嬉戏，其中个男孩消失在篱笆墙后面。从这个黄昏之后，他父母再也看不见清晨，他最好朋友终生不再敢念起他名字。
他看到，家六口走入游乐园中童话般城堡，长子领着三女走进扇门。出来时候这个家庭只剩下四个人，这四个人生从此坠入深渊。
他看到写访谈人强调着悬念和恐惧，可在悬念与恐惧之外，真正蚕食灵魂是无尽悲伤。
他看这些留在原地，未曾出生人。同时他也看着自己过去与现在。
在他拿到第四瓶酱汁时，列维·卡拉泽从门外走进来，脸不高兴。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质问莱尔德为什迟到，为什还慢吞吞在这里吃东西。
莱尔德解释说：酱汁没有味道，任何食物都没有味道……说到半，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好像和迟到没什关系。
于是他站起来，嘻嘻哈哈地道歉，跟着列维走向门外。杰里独自去结账，看着还真有点可怜。
推开餐厅大门那瞬间，莱尔德想起来，今天他和列维要起去调查某个“鬼屋”，他们约好在屋前见面，但他直在餐厅里耗时间。
列维先走出去，莱尔德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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