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给周叙白打个电话,听听周叙白声音,却在拨通前刻放弃。
周叙白刚坐十来个小时飞机,回去还要准备巡演,他心情已经足够糟糕,就别再影响别人。
瞿朗强撑精神和周叙白聊两句,便以想要早睡为由,结束聊天,之后放下手机,撑着下巴看床边心电监护仪上上下起伏线条,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冯欣看眼时间,说:“这还有瞿总交代事,得先走。”
瞿朗点头,等到冯欣走出去几步,他喊道:“欣姐。”
冯欣转头。
瞿朗道:“谢谢你告诉。”
“该做。”冯欣说完转身,嗒嗒走远。
“妈。”瞿朗又毫无意义地唤声,心间空茫茫片,然后握住瞿娴泛黄干枯手。
瞿娴哭场,睡着。
瞿朗和冯欣关上病房门出来,在走廊上低声叙谈,然后才知道,瞿娴在他生日之后没几天就住院。
冯欣回忆着说:“那天早上瞿总接个电话,从来没见瞿总生过那大气,挂电话她就说身上很疼,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叫救护车把瞿总送到医院,在车上时就想告诉你,但瞿总说你在比赛,不能影响你心情,……”
冯欣轻吸口气,她眼睛都被自己揉肿。
走进病房,叫瞿娴声:“妈。”
瞿娴脸上虚弱笑容凝固。
她猛地回头看向冯欣,瞿朗头次看到干练冯欣露出惭愧表情。
冯欣低头说:“瞿总,还是觉得,这种事不能瞒着他,不然以后……他会后悔。”
瞿娴曾经明丽脸皱又皱,不看瞿朗,无奈地嘀咕着:“告诉他有什用?又不治病,不就是多耽误个人?”
瞿朗回到病房,坐在床边看着瞿娴,从中午到晚上。
中间陈扬和程嘉遇给他打电话,叫他出去玩,被他回绝。
晚上时收到周叙白微信,周叙白大概是在转机候机,瞿朗没心情回,把手机扣到床边,趴下瞬间,猛地想起——他把周叙白送他礼物落在出租车上。
僵麻天情绪摇摇欲坠。
瞿朗心想:原来也不是毫无预兆。
“医生说,病因是长期不规律饮食,吸烟、饮酒,还有心情方面。这个病,很疼,应该之前就有过症状,但是瞿总没在意,等到发现时候已经晚。”
瞿朗低头无声——他都不知道瞿娴抽烟,而且总是心情不好。
原来他在赛场上意气风发,每天晚上跟周叙白谈情说爱时候,瞿娴正靠着震痛药物在病床上沉睡。
许久他问:“妈是和谁打电话?为什会生那大气?”
冯欣摇头:“也不知道,但应该不是生意上认识人,隐约听着瞿总说‘做梦’、‘别想在这里拿到分钱’还有‘报警’之类话,之后再问瞿总,瞿总也不说,不然还是你自己去问吧。”
连瞿娴也这样说,另只靴子彻底落地。
瞿朗以前对死亡没有实感。
现在拦在他与那片未知之间墙轰隆隆地崩塌。
滚石满地,砸得瞿朗有点站不住。
他走到瞿娴床边,冯欣向后退开,让他坐在床边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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