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白没有否认,瞿朗说道:“谢,下次有事尽管找,别客气。”
“……”
瞿朗坦然态度和平常语气让周叙白想到九年前分别那天,对方过分冷静与镇定让他怀疑半年交往是否只是场有期限戏耍。
仔细回想,从他们认识到分手那天,瞿朗从没认真生过他气——不管有什矛盾,瞿朗都能笑眯眯地哄他逗他,像是完全不知道什叫难为情,也不在乎面子为何物。
可人在面对真正喜欢人或事物时,怎可能直毫无脾气,波澜不惊?
“送你,”周叙白坚持道,无光眼眸看着他,抓着他手臂手收紧,竟有些请求意味,“瞿朗。”
瞿朗:“……”
瞿朗扣上安全带把头偏向车窗,看着外面掠过暗影,郁闷地想:真是太不坚定。
“……”
没办法,谁让周叙白长得好呢。
良久,他道:“……是吗。”
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比起回应瞿朗,倒像是在问自己。
瞿朗以为自己不会再遗憾,却被周叙白异样勾出几分苦涩。
可再是苦涩也无济于事,他用稀松平常语气说道:“真没事,就是下雨天……”
这时后面包厢门打开,闻俊从里面出来,他大概是来找周叙白,转头看到他们,迟疑地停住。
手腕对击剑运动员来说有多重要,周叙白再清楚不过。
瞿朗不是因为“太辛苦”、“没坚持住”这种可笑理由就会放弃击剑人。
他明朗与锋利,鲜活与热烈,全都溺毙在手腕上这条颜色略深伤疤中。
白皙指尖凝慎细致地蹭过瞿朗腕间痕迹,似是在透过它感受瞿朗经历过疼痛、麻木与灰败,浓稠如墨情绪海潮般漫过他黑压瞳孔。
“……”
或许是他从未真正触及过瞿朗,瞿朗也不需要他共振,所以才总能大度地向下兼容。
那时他纵容自己恶意,口出恶言,是因为亟需个证明,证明瞿朗也和他样饱受煎熬和炙烤,证明他没有被玩弄,好挽救他岌岌可危尊严。
当然还有别原因,只不过瞿朗不想追究。
这种事能混就混过去吧。
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车水马龙街道。
车里异常安静,瞿朗转回来问:“是你让闻俊跟节目组推荐誉腾?”
“……”
瞿朗止住话头,上下唇贴合弯出弧度,说道:“你们聊,明天早上还有会,先回去。”
他向周叙白比个“回吧”手势,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有人跟上来,只手从后面握住他手腕,冷凉气息从身后涌过来。
周叙白道:“送你回去。”
瞿朗回过头——余光中闻俊返回包厢——略显诧异地回绝道:“不用,有人来接。”
瞿朗从没见过这样周叙白,低沉压抑得像被阴沉乌云笼罩着,使得映在他眼中光都变得晦暗。
那是某种情绪肆虐到极致,又自虐般不想寻求出口也不愿消解才能酿出状态。
瞿朗没细看,但他猜测周叙白是在惋惜,或者自责,于是抽手轻松道:“很多年,早就没事。”
周叙白任瞿朗将手腕抽走,摊着手掌缓慢收起,每蜷起根手指,耳边便响起句曾经对瞿朗说过话。
震耳欲聋,足以令玉山崩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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