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瞿朗想起和周叙白说定独奏会。
他答应过周叙白要带瞿娴起去听,瞿娴不在,他也不想爽约,于是拜托冯欣帮他弄张票。
他说得言之凿凿,冯欣便把那几个月国内所有独奏会讯息查个遍,最后告诉他,周叙白那场早在个多月前就取消。
笼在周叙白身上光束仅仅是烘托氛围舞台效果吗?
瞿朗在越发激昂琴音中收回视线,在荒芜静寂中空落落地想。
他们隔着几米距离无声对望,最后瞿朗先在对方毫无温度注视下挪开视线,不甚在意地转头与许良蕴说句话。
致意时间太久,久到场下听众疑惑地私语。
舞台上大灯熄灭,只剩束追光落在周叙白身上,算是提醒。
周叙白静静在舞台中央站立半分钟之久,最后朝淹没在黑暗中瞿朗望去眼,来到钢琴前坐下。
修长手指搭在琴键上,犹豫似蜷起,台下众人呼吸随着他动作拉长,他闭闭眼,手指舒张,按下第个重音,然后,,bao雨般旋律从他跃动指尖下流淌出来。
头警戒不起作用,那就用事实划清界限,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周叙白——答应许良蕴来听音乐会时,他抱是这样心思。
可当他真来到这里,愧疚与说不清缘由不自在又如山雨来前厚实乌云,盘桓在他头顶与心头,让他倍感压力。
许良蕴帮忙压下座椅,瞿朗道声谢在椅子上坐下,暗忖:是他太草率吗?
音乐会开始前等待时间缓慢地切割着瞿朗神经,他压下走之冲动,勉强打起精神与许良蕴低声交谈。
突然舞台上灯光闪下,环绕在音乐厅细小嗡鸣霎时消失。
就算是,那束光也被周叙白赋予别样意义。
该是惊人才华被压缩,通过轻巧指尖向视觉与听觉转换
情感如此丰沛演奏,令台下听众发出赞叹抽气声,连许良蕴呼吸都因之加重几分。
瞿朗心跳随着憾人心神琴音重跳几下,蓦地想起很多年前某个午后,他曾和周叙白有过个约定。
个……没机会践行约定——
九年前,瞿娴去世后某天,冯欣带人撬开他房间锁,把几乎醉死他抬上救护车送去医院。
等他能清醒地思考时,已经是两三天后。他靠在病床上往外看,惊奇地发现窗外樱花不知什时候悄悄开。
主持人上台,为接下来钢琴独奏做过介绍后退场,空大概十几秒,身白色西装周叙白在万千瞩目下,来到台前。
瞿朗在触及那抹俊雅白色时,本能地垂下视线,但是很快,残酷却总能在混沌迷茫中为他做出正确决定理性压过软弱与退缩,他攥攥潮湿掌心,重新撩起眼皮。
他位置实在是太靠前——不愧是陈扬通过秋蓉拿到票——而且无论是他,还是身边许良蕴都不是容易被忽略人,周叙白几乎是在向观众席欠身致意第眼,就看到他。
最先从那张俊美脸上闪过是惊讶,然后,因贯缺乏表情而显得疏离眉目柔和下来,就快要弯出个可以称之为笑弧度时,旁边许良蕴闯入视野。
周叙白目光在那瞬间凝结,连并瞿朗呼吸起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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