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钳子将热腾腾饼掏出来晾着,沈云阶只专心拈油纸包好饼,道:“十个铜板。”
那泼皮装作伸手要接,却故意在沈云阶松手时候将手挪开些,眼睁睁看着五个烧饼骨碌碌地滚地。
“哎你怎也不拿好?”泼皮叫嚷着,拍着摊子。
沈云阶心平气和道:“等下炉吧。”
泼皮指着地上饼子,道:“哥哥们不为难你,也不用等下炉,你来帮哥哥捡起来就成。”
雨后初晴,天气日好过日。
自从萧宁为儿子掌拍碎桌子后,小胖仔们看向小沅眼神都充满羡慕与崇拜。在孩子们眼中,不苟言笑萧宁叔,手能碎桌,力能扛鼎,非常不得。孩子们仍喜欢围着小沅转,但却不敢伸手去捏他圆圆脸蛋。
比起孩子们之间来也快去也快小矛盾,大人们才会乐意将闲事放在口头跟人嚼又嚼。比如那卖烧饼萧宁小哥认小沅当儿子,又比如沈云阶日大过日肚子,都成左邻右舍,十里八街饭后闲话。有人眼红萧宁白捡个温顺体贴美人,也有人羡慕沈云阶能靠上俊俏能干卖饼郎。
不管旁人如何闲话,萧宁只管过自己日子。沈云阶静养月余后,说什也不肯整日里躺着,平日就站在萧宁旁边打下手。往来买饼都能开到这对夫妻个揉面,个蒸饼。揉面容貌俊朗,蒸饼风姿清雅,哪怕是身上沾面,落油,也好看得跟道景似。自然越来越多人凑着来买饼,生意都跟着红火不少。
每天临近傍晚前,萧宁就会从沈云阶手里接过帕子,将手和脸擦干净,然后去接小沅放学。这个时候,往往都是沈云阶自己看摊子。
沈云阶看眼天色,琢磨着少爷和小沅怕是会儿就要回来,这些人堵在这儿实在闹心,平白惹少爷不高兴。迟疑瞬,沈云阶到底还是从摊子后面出来,帮这些个泼皮捡饼。他如今身子不便,蹲下|身也稍显吃力,雪白衣摆堆叠于地,琼花儿似绽起,裹个清瘦文弱身子,惹人心疼。
地上倒是没什灰土,还热腾饼子摞在沈云阶手心里,他费力地站起身来,将饼递给这些人。泼皮眼里哪还有饼子,伸手攥住沈云阶苍白消瘦手腕就要往怀里拽。
沈云阶脸色沉,反手扣住泼皮脉门,屈指时候才想起
萧宁前脚跟刚走,就来生意,膀大腰圆几个闲汉,嘴里叼着杂草,硬抬着胳膊往摊子上倚。巴掌大小摊,被压得吱呀作响,眼瞅着快要被压塌样。沈云阶忍不住皱眉。
“哥哥就要炉子里饼,有几个要几个。”为首汉子双眼放肆地打量着沈云阶。都说卖饼萧郎家里养个美人,如今得见才知道原来比他们想还要标致。
这几个都是城头出名泼皮无赖,街坊见状都赶紧避开,谁也不敢上前触霉头。沈云阶扫眼眼前这堆货色,也不言语,只等着炉子里饼炕熟再说。
泼皮哪肯闲着,争着往前凑,恨不得把脸贴沈云阶身上去,嘴里不正经地调|戏道:“美人究竟是打哪来?你们那人都生这样水灵吗?”
沈云阶往后站站,垂眸不语。他越是不吭不响,这群泼皮越是来劲儿,料定他性子绵软可欺,说出来话句比句不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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