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怀里孩子扯着细细嗓子忽然间啼哭不止,他抬头,看见萧宁身后路蜿蜒血迹。
沈云阶死,饼铺挂丧幡,邻里前来吊唁不知细情,只道是死于难产,生个又瘦又小孩子,可怜极。
沈云阶下葬那天,萧宁牵着小沅,怀里抱着个嘤嘤啼哭孩子,眼睁睁看着十六根铜钉封棺,抔黄土,雪白纸钱漫天翻飞。
后来小沅依旧上学堂,那个小猫儿似孩子取名沈念,老周找个乳娘帮忙照养。萧宁同从前样,站在屋里揉面打饼,只是身边再也没有那个眼里带着小心翼翼温柔看向他人。
有天夜里,萧宁被窗外雷鸣惊醒,伸手抱向身旁,却发现空空片。他蓦地起身,掀开被子从屋里跑出去。夜幕雷鸣,大雨倾注,他长发凌乱,赤脚跑
“孩子好好。”萧宁边给他擦血,边道:“是个男孩,小沅有弟弟。”
“好……那就好……”沈云阶神情放松些,他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疼,只是冷,从心口处开始泛冷。
萧宁点点头,把他抱稳稳抱起来,道:“们回家吧,小沅还在家里等们。”
“好啊。”沈云阶环住萧宁脖子,温顺地靠在他肩头:“有些冷……”
“到家里就不冷。”萧宁亲吻他眉心,低声道:“阿云,别睡。”
早产孩子看起来小小团,皱着可怜巴巴小脸,哭声又细又软跟只猫儿似。老周有些心疼地脱下外衣把孩子裹裹,想抱给萧宁看看,又怕这会儿萧宁会发疯伤孩子,想想还是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角落香案上。
“是个儿子。”老周摸摸鼻子,有些心虚道。
萧宁抬眸,血红眼睛死死看向老周。老周低下头,伸手解开沈云阶上衣,封几处大穴,在他后背拍掌,胸口泛黑银针冒出,他边取针,边道:“他这毒也不是两天,早晚都会衰竭而死,只不过为留住肚子里孩子,他央求在心脉封银针,暂且抑制住毒。”
“这说,你早就知道。”萧宁看着那乌黑银针,语气冷得让老周听不出情绪来。
老周无话可说,从手腕取出新银针刺下,掌落在沈云阶心口处。
沈云阶疲惫地撑起眼皮:“少爷,对不起……总是骗你,那年金陵初见你,就在骗你……后来诏狱里说从未爱过你,也是骗你……如今说陪你到老……咳……”血在萧宁衣襟上溅开。
萧宁将怀里人抱得更紧,用力闭上眼,口中腥甜:“沈云阶,恨死你。”
沈云阶眼角泪尽数落在萧宁胸口:“知道。”身上温度越来越低,仿佛金陵初雪那天,他跪在雪地里,冷得发抖。忽然间眼前跳入团明艳热烈火。从那起他这生,便再也身不由己……
“可是你不要睡,还原谅你。”萧宁轻声道。
荒凉郊野孤冢,怀里人再无声息。
“咳……咳,咳咳……”乌黑血从沈云阶唇角涌出,他呛咳着,拧紧眉心。
“他时间不多,你……”老周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
默默退到边,抱起孩子缩在角落里,尽量减少存在感。
萧宁用袖子遍遍擦去沈云阶唇角血,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
“孩子呢……”沈云阶眼前恍惚片,半晌才看清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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