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焰眼尾泛着红,他死死攥住江岭心握剑手,深吸口气闭闭眼睛,复又睁开凌厉地望向江岭心,道:“是你?”
江岭心知道他问是什,静默瞬,点点头。
周焰眼底瞬间片血红,咬牙颤抖道:“为什?”
江岭心失血过多,浑身泛冷,压紧坠痛腹部,垂眸道:“他是天衣府叛徒,杀他,不为过。”
周焰捏得江岭心腕骨咯咯作响,厉声诘问道:“林先生已不沾江湖事!为何不能放过他!”
周焰胸口剧烈起伏,眼睛被火灼得刺痛。
“林先生去。”他听到有人这样说。
周焰猛地闭上眼睛,指骨被攥得泛白,半晌才开口哑声道:“不是他……”待睁开眼,于火光中,他看到师父失望眼神。
周焰打哨唤马,咬牙道:“找他来。”
滔天火光在身后越来越远,周焰果然在离开药王谷山道上找到江岭心。
药王谷十里药田,青瓦小院,檐下悬个紫纱灯笼,在风里摇摇晃晃。
屋里,有人披青衫,将头掺白长发束起,他将衣带根根系好,这才回身给床上酣睡老伴儿仔细掖紧被褥。窗外紫纱灯灭,青衫人推门而去。
“这天还是来。”青衫人叹息,两鬓斑白,神色却平静。
江岭心负剑而立,衣袂于风中摇曳,剑锋泛着寒霜。他抬眸,声溶夜色里,冷清无情:“天衣府前右使林望,叛门归隐三十年,这条命,该还。”
青衫人笑,摇摇头:“听说你是阿焰带进来,他可知道?”
江岭心闷哼声,强忍着眩晕,喃喃道:“周焰……周焰……”
周焰被他唤得心头泛酸,远处传来马蹄声,药王谷人来……
江岭心伸出手缓缓攥住周焰领口,指尖上血沾他衣襟,周焰眼底是泛红水光,他闭上眼,猛地把江岭心拽入自己怀里,翻身上马朝谷外疾驰而去。
天色将明时,周焰带江岭心出药王谷。熹微光落在江岭心苍白脸上,他缓缓睁开
江岭心身上白衣沾血,血迹在他身后蜿蜒成道深深浅浅线,他步伐踉跄不稳,听到马蹄声下意识横剑于身前,眼底杀意未褪。待看到来人是周焰时,不由得怔。
周焰勒马立在他面前,心口渐渐冷下来。
江岭心闷哼声,捂着小腹滑下身子,只用长剑插于地上,堪堪撑住不倒下。林望虽然老,但昔年天衣府右使并不容易对付,为杀他,江岭心自己也负伤颇重。他逃不。
“江岭心……”周焰翻身下马,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江岭心咽下喉中翻腾血气,沉默着看向周焰。
江岭心不为所动:“他知或不知,都不重要。”
青衫人横刀于眼前,长刀寸寸出鞘,轻叹道:“年轻人,不知人心可贵。”
长剑破夜而出,发出清冷剑鸣——
周焰醒时,十里药田成火海,滔天火将整个山谷映出片血红。他下意识去抱身旁人,却是捞把空,身侧被褥冰凉,壁上长剑不翼而飞。
“江岭心……”周焰心口骤紧,赤脚跑出去,谷中大乱,大家都在救火。周焰心乱,有人拉住他说些什,他看到司药长老白发佝偻,抱着青衫染血林先生悲哭,也看到数万药草付之炬,师父、师叔们都站在火海边静静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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