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得开口。他说:“臣……”
话刚说个字就被皇帝打断。皇帝说:“严卿想来是见机知命,还真与同僚喝酒去……成,也算是朕言九鼎,严卿良苦用心,为让朕上回话作数,百忙之中也要去赴宴。”
皇帝全然是调笑语气,但落在严清鹤耳里句句带刺,让他毛骨悚然。
他见到皇帝时,皇帝正在书桌后坐着。也不是批折子,只是写字。见他行礼,章颉抬抬眼道:“起来坐吧。”
章颉也没说话,只是把手上这张字写完,搁下笔起身到严清鹤身边来。
严清鹤见皇帝过来,忙又站起来。章颉坐到他身边,又挥挥手示意他也坐下。可严清鹤是真不想坐,坐在皇帝身边实在是不自在,只觉得胸闷气短,如坐针毡。
屋子里所有宫人都退出去——至少是明处,屏风里头。章颉亲自给严清鹤倒杯茶,严清鹤诚惶诚恐地接,刚刚端到嘴边,就听皇帝问道:“最近,躲着朕?”
声音也不大,还带点笑意。
第二日刘善还是专程让人去知会严清鹤声。严清鹤听罢便愣住,晃个神才记起给来送信太监塞谢礼。
他原先是不怕,虽说他有心躲着,不过若是皇帝想要,哪里用管他忙不忙?既然皇帝还没找上门来,那就是后宫佳丽在侧,皇帝没心思见自己,严清鹤当然也乐得清闲。
哪里就想到好巧不巧,自己难得偷个闲,偏偏那位也有兴致。又听得皇帝也不要自己这几日过去,心中又是惊,更加烦乱。
严清鹤锁着眉头想,这回大概是又扫皇帝兴致。忽然心头震,自己竟然为这事忧心起来?朝廷命官因为没能及时侍寝犯愁,严清鹤但是想想就阵恶寒。
半月转眼就过去,这些日子来严清鹤忽然变个人般,每日放衙早早便离开,下属们都啧啧称奇。
严清鹤险些没端住茶杯,慌忙放下茶杯要跪。章颉拉住他手腕,说:“别乱动。”
严清鹤只好坐回去。可他宁愿跪着,这坐着面对面也太难受。他低下头,避开皇帝目光,低声道:“臣不敢。”
章颉似乎也没想从严清鹤嘴里听到回答,他顺势拉着严清鹤手把玩起来。严清鹤手是双文人手,瘦,白,又长,章颉根根地描摹过手指,在骨节上摩挲。
他自顾自地说:“前阵子不回府躲在礼部,近来又赶着躲回家去……”
严清鹤本来因为被捏着手指浑身都紧绷着,听这句话忽然有些想笑。他是真冤,回家还真不是要有意躲着,可是这要怎解释?
赵冀笑他,说是严清鹤随他奢靡回就摘伪君子伪装而原形毕露。又约他去歌楼听曲,严清鹤这回哪敢答应,忙推拒。
赵冀不死心,仍道:“多风雅事,又不是什见不得人勾当,怎还去不得?”
严清鹤只拿母亲归期将至搪塞,又说:“家也只有跟着你这花天酒地,大哥是洁身自好人,你非要给小鹭儿树个风流榜样?”
赵冀说不过他,只好转而去邀别人。严清鹤暗松口气,扫皇帝兴致这事,他已做过两遍,万万不敢做第三回。
预感果然还是准。严清鹤这头刚刚推赵冀,宫里就有人来找他。严清鹤知道没得躲,于是硬着头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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