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自己下刀,是最痛事。然而皇帝也做到。
很好,这很好。严清鹤像往常样用过早膳,随那小太监离开。然而他回望眼,他无比熟悉这些,这床,这桌,他看过皇帝书摆在案上,汝窑青瓷花瓶是因为他夸过才放到皇帝这里。
这是他见过最漂亮青瓷,是真“雨过天青云破色”。然而从今往后,全都与他无关。
还没有开春,阳光还是暖不到骨子里,却极为刺眼。晨光落在金黄琉璃瓦上,片金光流动,使人目眩。
真要放下,真要离开。虚假平静忽然破灭,他像是刚刚意识到发生什,情绪破冰般开始流动。他不能把这种感情成为不舍,然而又确实感到从胸口到鼻尖酸闷。
他感到皇帝不寻常,他有些预感。
“……有。”严清鹤说。
皇帝低低地,又很轻松地笑起来:“好。”他揽着严清鹤,夜好眠。
第二天早,严清鹤醒来时身边已没人。个小太监伺候他起床用膳,严清鹤眼熟他,是刘善心腹徒弟。
这太监对严清鹤说:“陛下吩咐,今日送您回府上去。”
“也许吧。”严清鹤说,“陛下想那远做什?”
“很远吗?”皇帝有点笑意,“你不会想想以后吗?”
严清鹤没来得及回答,皇帝接着说:“你也许多天没回家。”
“是。”
“朕现在很好。”
怕严清鹤跟着他,莫名其妙地被牵绊辈子。
他从前不能信太后,以后或许也不能信太子。他不能信后妃,也不能信他大臣。
他做皇帝,合该做个孤家寡人。
某个夜晚,他问严清鹤:“你说真话,你觉得太子怎样?”
严清鹤想想,答道:“很好。”
他转过身去,竟然感到眼角有些湿润。
定是太阳……是阳光,太晃眼。
作者有话说
知道写得不好……嗯……轻点骂吧,反正也
严清鹤点点头,他不感到惊讶。
小太监继续说:“您有什想带回去东西,告诉奴婢便可,奴婢回头给您送到府上去。”
“……好。”他不感到惊讶。他明白这次离开,是去不回。
他明白又不明白。他猜到皇帝是要彻底放手,但又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放弃。这天是他期盼许久,从最开始,他就在期盼这天。然而当这天终于来临时,他却过分平静。他不感到喜悦,反而麻木,他来不及想太多,而只把这当作是很平常天。
他期盼,都实现。结束,放弃,不再相互折磨。
“嗯。”
夜里十分安静,黑暗又安静。过许久,久到严清鹤怀疑皇帝已经睡着。皇帝低声唤他:“世安。”
“嗯。”他回应。
皇帝说:“你心里……有过朕吗?哪怕是点。”
皇帝声音是极轻呢喃,几乎消散在黑夜里。
皇帝问:“真?”
严清鹤说:“太子年纪还小,未必能说得准。要说实话,太子不是天资顶好,但以为他有这个心,也有这个气度。路还远呢,想再过几年,太子会更出彩。”
皇帝问:“那你觉得,他值得你追随吗?”
“……什?”
“如果切顺利,你应当能等到他为人君那天。”皇帝说,“你愿意支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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