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师偃雪泛白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他知道自己如今恐怕也是狼狈不堪,但这不是放纵理由,“听澜,万物皆有自己缘法,而你缘……”不仅仅是断在解籍那天,亦是消磨在陵阳山近万年日复日等待里。
师偃雪踉跄起身,踏着水面步步离去,湿透衣衫裹着单薄身子,只是他腰背未曾弯折半分。
风听澜初尝心动滋味,却被当头浇冷水,他看着师偃雪背影,道:“神君岂非自欺欺人,倘若真是缘尽,神君肚子里算什?”
师偃雪头也不回,道:“是本座当年恻隐之下因果罢,风听澜你且走吧,本座人也并无不可。”
风听澜愣,隐约想到曾有个人对他说过“若你缘分已尽,不必强求”,竟与眼前师偃雪态度如出辙。风听澜心口热,蓦地起身,眼中满是惊撼,脑子里又似翻江倒海。
师偃雪有些不知所措,喃喃道:“你……你想到什?”
风听澜摇摇头,望向师偃雪眼底,道:“不懂,只知道唯有神君令情动至此。”他横下心,坦白道:“解籍之后,常梦到神君,梦里皆是神君与交缠样子,静心诀念上千遍,却如何都忘不。”
“话不可如此说,太轻佻孟浪。”师偃雪翻身坐在旁,撩开身前湿透长发,平静看向他道:“本座与你缘分解籍那天便也断,是你求仁得仁,倘若你反反复复,岂不是伤人伤己?”
风听澜双眼顿时黯淡无光,他从青石上滑身入水,化作玄龙将自己往潭底沉。
师偃雪在青石上坐会儿,俯身唤道:“上来,你是龙又不是狗子,藏起来做什?们回去,青石冷硬,本座腰疼。”
师偃雪背影渐远,风听澜手心层冷汗,半晌颓然坐在青石之上。他自生来便是荣光加身,上有天帝天君宠爱,又得兄长关照爱护,神族皆敬他让他,便也活得随性坦率。偏在情爱事里如此艰难,跌跌撞撞路摸爬滚打也没摸索出个明白。他心道,师偃雪说得不错,反反复复只会伤人伤己。当初凭自己腔莽撞,以爱之名囚困霁轻云那多年,已是错。
风听澜独坐半宿,待晨光熹微之际,方下
水底咕噜噜起串儿泡泡,听得哗啦声水花四溅。师偃雪脚踝紧,被人手攥着拽入水中,他未曾防备落下去又被拥满怀。
师偃雪觉得风听澜是欠打,手刚刚抬起来又被风听澜把扣住,唇上暖,交叠温度顿时令他头皮发麻。风听澜只是克制亲吻着,小心翼翼又直白放肆。两人发丝在水中交织纠缠,随着水波柔荡招摇,水面映着轮圆月,碎又合。
少顷,风听澜托着师偃雪腰将他从水中举出放在光洁青石上,自己则是半身浸水,脑袋轻轻靠在师偃雪膝头。他只显现龙尾,玄鳞沾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冰冰光泽,起伏在潭水中,时不时拍着水面,激荡起大片水花。
“神君,情动只有个吗?”风听澜抬眸,沉声问道。
师偃雪蓦地把发颤指尖缩回袖中,撑着发软身子。他实是没办法,腹中血脉牵扯让他本能地想要靠近风听澜,甚至渴慕能够汲取更多。他控制不住地贪恋龙族特有本源之力。他痴心妄想,从不比风听澜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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