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穿行在空无人街巷里,天是血红色,地也是血红色。远处,有人喜极而泣,狂笑道:“该死虞渊城!终于出来,终于自由!”
他循着声音望过去,不见人影,欢呼声只回荡在空巷里。他感到茫然
那刀疤僧人是个色厉胆薄,见到妖魔这副模样就不寒而栗,又连退几步,气势弱大半,只是还嘴硬道:“看来是正中你心事!佛魔不容,势如水火,明净每夜会答应来看你,那只不过是因为可怜你,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你充其量是他成佛路上绊脚石!”
“滚!!”囚牢中妖魔对他已是烦怒至极,躁烈地牵掣着玄铁链,顶着千钧重枷锁,猛地蹿腾起来,那气势仿佛要将玄铁链挣断从里面冲出来把他撕碎。
刀疤僧人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魂飞胆裂,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直退到大门口,才连滚带爬地跑。
妖魔瞪视着他落荒而逃背影,目眦泛红,匀着吐息,许久都没有收回视线。
……
乱他禅修劫难!想到这里,刀疤僧人就又理直气壮起来,说道:“别以为你能勾引得!”
说这话时,他眼珠子却还是在妖魔身上打转,想到明净几乎每夜都来此处,猜测二者之间有什苟且,但明净直是人心所向清静寂定高僧,难道也会折在这妖魔身上?
“快说!你每天夜里都把明净叫过来,到底是为什?!难道他其实是个藏着色心虚伪和尚?”
妖魔终于又看向他,眼中蕴藏着杀意,骇得刀疤僧人连退好几步,直到又退回十米开外,才说出句:“老实交代!”
妖魔嗤笑,目光冷然,道:“你起色心,关他什事?”
日跌时分,诵经声依旧照念,妖魔依旧沉默地跪在琉璃塔中央。
日入时分,百零八位僧人纷纷散去,到人定时分,寺中僧人止息,塔内悄无声息,唯有月光。
在成魔那八十多年里,伏最喜欢就是在醉酒后做场逍遥梦。
那些梦飘摇着,在涌沸成流韶光里,当中有光风霁月,有云蒸霞蔚,碧桃林间是最动人姑娘,庭院中坐着他想见人,木桌上是他眼馋菜肴,夤夜浮着华灯千盏,云锦床榻间烫入魂骨句爱你。
今夜,伏在昏沉之中,意识不清醒,也做梦。
刀疤僧人说:“知道,你是妖魔,是魔王波旬人,最会勾引蛊惑,这都是释尊对考验!”
妖魔看破对方拙劣掩饰,无情戳穿道:“你这种人,心有不轨,只会说是魔王波旬在扰你,就算不是波旬,还有他三个女儿,爱欲、爱念、爱乐,千错万错,都是魔错。”
刀疤僧人被语戳穿,气急败坏,说道:“休要胡言!怀璧其罪,这副皮相就是你罪!依看,你这殷勤地天天找明净,怕不是对他动心吧?”
僧人见妖魔不答,以为自己发现秘辛,洋洋得意道:“只可惜,明净是不会看上你!你罪孽深重,已是污泥整潭,而他莲台高坐,智珠在握,修得金身,转于救世轮,有如天上明月,怎愿意落进你这泥潭里?”
刀疤僧人话戳中妖魔命门,只见他蓦地抬起头,金眸狠骄地瞪向那僧人,道:“你要还想留得命在,就把嘴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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