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颔首。
正心小和尚看着他,犹豫会儿,又说道。
师兄,等忏悔期过,你去看看妖魔吧。连都有人陪,他却没有,他比可怜。
……
五年如此寂静地过去,时间晃,兔走乌飞。
人是很复杂,非言可道破,非日可体悟。
正心小和尚听完怔住,左手拿树枝在地上画着圈,想会儿,摇摇头,说。
师兄,没听懂。
小和尚叹口气,右手仍然垂着,好似还是举不起来,他对明净和尚说道。
师兄你不知道,其实妖魔在咬之前,是让走,但是没有反应过来。
在岑寂后山中,韶光失声。
明净每日于此看经,禅定,思过,坐观日升日落,静闻花开花谢,就像是修闭口禅,再也没说过句话。
只有师祖来检查他思过成果,他才会开口,讲述最近开悟。等他讲完,师祖来时严肃神色则稍有松动,宽慰离去。
正心小和尚也偷偷来过,他右臂垂着吃不上力气,好奇地蹲在地上,问明净师兄自己在这后山里会不会无聊。
明净摇头,不会无聊。
妖魔想走,但是没有走成。
妖魔醒来时,已经不在琉璃塔中,而是在座不见天日石塔内。
这是真正从千年前留下来镇魔塔,曾经关过许多祸乱世间大魔大妖。只是这座山头离千舟山更远,约莫十几里地,石塔荒废上百年,山里有无数豺狼猛虎,僧人从来不敢踏足,更别提上山轮守。
因此,最初僧人们才选择将妖魔关在后山琉璃塔里,每日用洗业经去开悟他,而非关进这座石塔。
但是,妖魔危险还是超乎僧人想象,居然差点儿从琉璃塔中脱逃,再生血光之灾。
这五年里
明净和尚眼神幽深,听着他话。
想,也许妖魔没有那坏……他咬时很疼很痛,到现在肩膀还会隐隐作痛,不过,那个妖魔每天被枷锁压着,被经念着,也应该很痛吧。师兄,佛说众生皆苦,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有痛,妖魔有妖魔痛。
明净没有答话。
正心小和尚抬头看见太阳落山,拍拍身上土,站起来说。
师兄,要赶紧回去,如果被师父知道就惨。
正心小和尚又问他,师兄,你这厉害人,为什会忍不住破戒?
明净沉默片刻,不答话。
正心小和尚也听说明净师兄在修闭口禅,只对师祖才会讲话,但他实在想不明白,那天夜里妖魔究竟对师兄做什,才会让师兄变成如今这样。
正心小和尚说,师兄,你真修闭口禅吗?为什不说话呢?
明净和尚看着他,就在小和尚以为他仍然不会说话时候,听到师兄沙哑干涩声音。
这次,捆缚在妖魔身上玄铁链重量是之前十倍有余,枷锁添更多负担,沉得妖魔彻底站不起身。
没有日光,没有诵经声,没有僧人再来值守,整座荒山里只有妖魔自己。
妖魔置身于冥暗之中,从此分不清昼夜。
是。明净没有放走妖魔,因为妖魔无法控制自己心念,出去就还会杀人。但他不知道在他受罚那天,妖魔已经被关进石塔。
由于破戒,明净被师祖命令在后山中面壁思过五年。他走进后山,看到琉璃塔空空如也,才知道妖魔已经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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