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烈成池那句话,让他记忆尤深。
妖魔,前尘已是前尘,尸骨入土,则前尘已断,不要再执著。
他心觉讽刺,烈成池怎敢轻易道出这句绝情话。他忘那是怎样前尘?忘前尘背后是怎样百转千折?!
于是,伏忍不住开口对他说
那时候,他以为只要他找回烈成池元神,就可以早些回妖界去,参与狐族那场残,bao厮拼竞夺,在同辈之中争到狐王,让爷爷心满意足。
没想到时间过百年,如今他身陷囹圄,回不得家。
在这六界里,总有事物相生相克,好比金木水火土,水生来克火。而六界轮转,佛生来克魔。
伏堕为妖魔后,无论再强,也要害怕佛法。因为佛法中有诸佛加持,总能令他痛不欲生。
即便如此,在琉璃塔中被囚禁那三年,他也并非不可逃。只是,虽然他肉身可逃,他心却被拴得死死。
终于在数百日后,伏忍不住问。
“明净,是你吗?”
那个人声音依旧寡淡,回答:“是。”
伏不想多说,只言简意赅地告诉他:“让走。”
果然,和尚不肯答应。
伏脑海中滋生着,不知究竟是魔念所催,还是他本心本意所向。
就在伏习惯黑暗,不知尘世过去多少年时候,有天,他忽然听到外面动静。
在这千里无烟荒山中,石塔外不是猛虎,也不是豺狼,而是个人。
那个人只是站在他看不见地方,很久没有动,应该是在静静地看着石塔。
这个人每天都会来,只是在石塔外面,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他日夜思念人,就在这寺院里。当初他费尽代价才让烈成池转世,如何舍得就此离开。直到他如此承受三年,忍受够洗业经折磨,忍受够烈成池疏离眼神。
就在他决意离开之前,天意安排,偏偏他最后见到人,还是烈成池。
到底是贪念还是痴念使然,他辨不清。他只知道自己没有甘心,他还是忘不那些玉杯美酒,那些红尘风月,那些耳鬓厮磨,他还在执迷不悟,不相信颗佛心就能把这些过往情分全都断绝。
就是这个愚蠢念头,害得他再也走不。
如今,他被万钧重玄铁链和枷锁压着,关进这座石塔,千年前真正镇压大魔大妖古塔。
伏声嗤笑,想起五年前那夜,禁不住嘲讽他:“慧僧明净,当之无愧个慧字。”
和尚没有答他,伏也不愿再多说,二者就缄默下去。
在石塔黑暗潮湿中,在这无边寂静之下,伏越来越思念妖界,思念霞川,他想见爷爷。
百年前,爷爷托冷月环传话,让他这个到处潇洒不孝孙早点儿回妖界,当时他还嘻嘻哈哈地跟冷月环打趣,说要在人界躲婚约。后来,爷爷帮他邀来阎魔愁,又告诉他早点儿回来。
他明白,他爷爷老,想念他。
昏冥之中,伏看向石塔门口,那比脸还小窗户外面什都没有,但是伏知道那是谁。
伏不想搭理他,所以他没有说话。
可那个人还是会来,不说话,也不动,不管刮风下雨,春夏秋冬。
伏感到好笑,又心觉讽刺。
个有佛心和尚,为何还要过来怜悯他,难道他善心真就发到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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