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阴魔碎语不断,檐上之人话亦如同骇浪。
那人满身障业,与记忆中音容相同。
然而,那人早已不是与在锦悠城郊闲看残云逍遥客,不是对着门口落魄小儿发善心修道者。
“你惯看碌碌众生苦求跪拜、愁煞白头,素日手握佛珠、满嘴慈悲,然而此时此刻,在这痴海城中杀人如爇是谁?”
“你曾道世人皆是皮囊,薄皮底下鲜血淋漓、骨肉纵横,无外乎此,而今,你又何必为区区套皮囊发疯?”
身在欲界,贪欲炽盛,执迷妄求,究竟有谁逃得过五蕴六毒?!
……
伏恨意纾解,此刻感到畅快,他放声发笑,笑得腹颤不成声,笑得尤为放肆恣意。
僧人耳旁有阴魔碎语,嘈杂万分,使僧人心不得宁静。
他痛苦地看着屋檐上发笑人,这个人,是他心魔,是他爱人,是他苦苦找人,亦是恨他入骨人。
僧人怔怔地看向他。
“大师!你杀那些人,他们什都不知道,都是无辜啊!!”黄丰茂崩溃地大喊。
僧人终于松开手,动也不动,像是彻底怔住。
伏听过此话,遽然摔酒碗,酒碗碎在石板地上四分五裂,他在檐上放浪捧腹大笑。
黄府几百人丁,大多成趴在地上尸体,在此充满死气静夜中,这笑声尤为刺耳。
人在每杀个人之前,都会近似发疯地逼问他们,他在哪儿!
那些人颤巍巍地告诉他,那个女人死。
僧人立刻反驳,他不可能死,你告诉,他在哪!
此念成魔成狂,蒙蔽他理智,问得久,连僧人都忘自己在问什、在找谁,只记得簇攒动难忘赤红,如同蔓延在眼前血色。
直到僧人擒住那要偷偷逃跑黄丰茂,逼问他相同问题。
伏俯视僧人,咽喉发紧,耻笑道:“还是说你爱上是滩血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僧人肩膀下垂,死盯着伏,随着语语讽刺真言,肺中空气好似被
伏直到笑够,才恨恨地看向他,敛下颔,话中带刺,“真没想到…”
“杀业满身,你也是。”
“恶堕成魔,你也是。”
“如今,谁有资格评判谁贪嗔痴?”
僧人望着伏,此双金色凌然眸,与他无数记忆吻合,可这眼芒里仿佛有锋利刀子,能狠狠刺穿他心。
僧人茫然抬起头,终于得见屋檐上那人。
那人风流博浪地坐卧着,身上还是绛红色,衣袍松松垮垮,狂风之下,长发如飞散火,眉宇间抹额印,双凌然多情眸,含笑时尽风华。
那双金眸,转眄流精,望着他,仿佛在嘲谑。
是谁嘴里喊着妖魔妖魔,到头来,自己也入魔?!
因爱成魔,却被所爱欺骗,这滋味你又体会得如何?!
看着僧人浑身是血,黄丰茂吓得尿都流出来,哆哆嗦嗦地回答他:“从来、从来就没有平夙愿这个人……”
僧人顿,觉得好像不对,又觉得是对,就是这样,那个人本就不叫平夙愿。
他正在找人,应该是个男子,赤色长发,相貌惊为天人。
“他是是是个男人,相貌惊为天人,他编出这些谎话,给钱,给府邸,给侍卫,只为让骗你!”
“这切都是他指使!大师,可从来没杀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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